《你想走多遠》

「你想走多遠？」一位志願役上兵學長放下他手中的武俠小說這麼問我。

那應該是我下特戰部隊後的第一次留守夜晚，除了我和這位學長之外，其餘的人都在中山室觀賞輔導長不知從哪生出來的電影，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旁的小房間看書 — — 他看著武俠小說，而我在看準備培訓機師考試的書。

他這麼一問，我撇了頭看了看他。

「 你想走多遠？當大家都在享樂時，你在努力，你有想過走到哪裡要停下來嗎？」他接著問。

「停下來？」這是個好問題。我是一個非常熱愛學習和挑戰的人，不斷前進、不斷學習，找到目標並且達成它，接著下一個目標或夢想。走多遠？我也沒想過，學習和挑戰對我來說就像吃飯一樣，若不吃飯就會覺得無力、飢餓、困乏，因此那些無所事事的時間對我來說是最痛苦的，尤其是當兵的那段日子（笑）

我曉得當兵會非常浪費時間，我仍然是盡量給自己許多的挑戰。在入伍前我就立志要進特戰傘兵，給自己一個充滿挑戰又特別的一年；新訓時，總是有許多時間是不知道要幹嘛就是散在各地休息，或是在中山室看莒光園地，我總是隨身帶著一本英文小說，增加自己的閱讀能力和字彙量。站哨時，我會拿出自己準備培訓機師面試時可能會問的問題，自問自答，答到自己覺得無懈可擊，就把它紀錄下來。

回想求學時，當許多同學都在夜衝、夜店、夜夜笙歌時，我在學校成立和經營社團；我也靠著網路資源，自己學了攝錄影及影像製作，也靠著這項微不足道的才藝賺取了一些生活費（重點是也把相機錢賺了回來）。即便是兒童時期，當表弟們都在打電動時，我總是拿著《十萬個為什麼？》系列書在看，因為我對於世界的好奇心非常地強烈；當他們在看卡通時，當然我也會看，但我最愛看的節目是《世界真奇妙》、《繞著地球跑》，因為我想要更多地學習我所不知道的事物。

“If you can’t fly, run. If you can’t run, walk. If you can’t walk, crawl, but by all means, keep moving.” ― Martin Luther King Jr.

「如果你不能飛，那就奔跑；如果跑不動，就走路；實在不能走，就用爬的。無論如何，你得不斷前進。」 — 馬丁路德．金恩

我非常喜愛逛書店，因為在書店裡我總是能找到一些啟發的時刻。有一次在書店裡我找到一本書，這本書集合了許多西方的經典演講，當我讀到馬丁路德．金恩的《我有一個夢》(I have a dream)時，我竟然被他的言語給感動而落淚。我便開始對金恩博士非常有興趣，上網搜尋了許多這位民權鬥士的演講。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這位黑人牧師被刺殺的前六個月(1968年4月4日遇刺)，於費城的一所高中的演講 ( Barratt Junior High School in Philadelphia on October 26, 1967:) — — 《你的人生藍圖為何？》(What is your life’s blueprint)

他最後以這段經典名言作為結尾，也同時不斷地在他許多的演講當中被重複提及。金恩牧師這系列演講的重點，在於我們是否有個健全的人生藍圖？而他建議我們的人生藍圖中必須有這三件事：

第一、我們必須在自我尊嚴、認知中強烈地認同自己是個「大人物」。不要容許任何人、事、物使我們覺得自己是個「小人物」。

第二、立定心志成為卓越要成為我們的信念。「如果你不能成為一棵樹，你可以成為矮灌木；如果你不能成為高速公路，那就成為軌道；如果你不能成為太陽，你可以成為一顆星。我們的成就不能決定我們的輸贏，只要專注於活出最好的自己。」(Be a bush if you can’t be a tree. If you can’t be a highway, just be a trail. If you can’t be a sun, be a star. For it isn’t by size that you win or fail. Be the best of whatever you are.)

第三、在我們的藍圖中要有對於美善、慈愛、公義的永恆承諾。

我們的人生中並沒有水晶樓梯(Crystal Stair, 註)，我們必須不斷前進，必須不斷前行，如果你不能飛，那就奔跑；如果跑不動，就走路；實在不能走，就用爬的。無論如何，你得不斷前進。

我們一生的年日是七十歲，若是強壯可到八十歲；但其中所矜誇的不過是勞苦愁煩，轉眼成空，我們便如飛而去。 — — 摩西 (Psalm 90:10)

若是強壯可到八十歲不過接近三萬天，這期間你做了什麼？你走到哪了？你兒時的夢想完成了嗎？你曾經立下的誓言達成了嗎？那些你曾說過絕對不要成為或者絕對要成為的人物，你更接近些了嗎？甚至每年年初許下的新年新希望(New year resolution)你完成了多少？還是回首過去，你所矜誇的不過是勞苦愁煩，轉眼成空？不過是在享樂亦或食老本？看看自己的腳下是泥濘還是康莊大道，算算自己的歲數乘以三百六十五天，這些日子究竟做了些什麼。享樂不是不好，只是當別人走得更遠時，不要怨嘆自己還杵在原地。

上帝賜予每個人的一天就是24小時，不多也不少，試問自己每天把1/30,000的資本花在何處？你是投資者還是消費者？我不認為自己比別人厲害一點或者資質好上那麼一些，我有的就是雙腳，不斷地前進、不斷地嘗試，說真的我倒認為自己是「憨人」，傻傻地一步一步前進。

我想走多遠？絕對不是走到世俗顯學告訴我們的：要成功、要富有，而是要走得對得起自己，畢竟人生除了三萬天的限制外，更殘酷的限制是：你的人生只有一次。

輪迴太奢侈了，太能安慰人了，即便真有輪迴我們的下輩子恐怕也是在對不起自己之下度過，因此我們更應該踏實地走自己的人生，該是時候為未來作打算了嗎？是否不該活在他人眼光和期待完成自己的夢想？我的人生該給它那一刻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嗎？還是照著原路慢慢走，甚至不走，累了就休息吧，人生嘛！。

你呢？你想走多遠？

註：水晶樓梯(Crystal Stair)意表含金湯匙、平步青雲的人生。

Langston Hughes 所寫的詩《母親給兒子的信》(Mother to Son)

Well, son, I’ll tell you:

Life for me ain’t been no crystal stair.

It’s had tacks in it,

And splinters,

And boards torn up,

And places with no carpet on the floor —

Bare.

But all the time

I’se been a-climbin’ on,

And reachin’ landin’s,

And turnin’ corners,

And sometimes goin’ in the dark

Where there ain’t been no light.

So boy, don’t you turn back.

Don’t you set down on the steps

’Cause you finds it’s kinder hard.

Don’t you fall now —

For I’se still goin’, honey,

I’se still climbin’,

And life for me ain’t been no crystal sta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