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时间的河流
格非有一篇演讲稿,我反复读过几遍。开篇提到文学的一种转变,即“场景独立”,案例是福楼拜在《包法利夫人》中运用大量的笔墨描写了一顶帽子,以及李安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花费大量画面呈现出的大海的奇幻。他们的描写和呈现都与故事的主题无关,不是服务于突出主人公的背景、性格、阶级、精神,它们本身具有独立的审美价值。
生命如果已经设定了意义、价值、主题和线路,就会产生一种当下的书写是服务于这个终极意义的结构,典型如生前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死后成为上帝的选民。这要求人们首先寻找到生命的意义,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去追寻。当尼采说出“上帝死了”之后,先验的意义消解,人们才发现世俗的终极难寻。
另一种思路建立在一种断裂或者破碎的时间观上,认为生命在于瞬间。深刻的、精彩的瞬间如同被穿在生活丝线上的珍珠,生命的意义便在于拥有一串璀璨的珍珠。这种瞬间不见得是宏大主线的重要章节,或者说,在断裂的时间观中人生根本没有什么主线。
生活的各种场景拥有独立的审美价值。
这样思考极为安慰人心,像钱理群所说的,“回归日常生活”。但这样思考很难摆脱一种偷懒和逃避的嫌疑,沉浸在空间的精彩而放弃对时间意义的寻找。
但我能够重新追求意义,或者说,重返时间的河流吗?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正在努力延展空间的宽度,说白了就是什么都试试。更多的是娱乐层面上的试试。而时间的目的,还没有找到。但也并不迷茫,当下很好,而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这种安稳的生活和寻找真正热忱的自由已经难能可贵。
我拥有着一箩筐的自由。
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寻找,以免被梅菲斯特索走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