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遊心影錄 ‧ 西伯利亞鐵路篇 「四」 蒙古國 邊境夜車
在往邊境城市二連的路上，盡是一片黃土。手機傳來香港佔中愈演愈烈的新聞，我問朋友要不要先回來，他卻說「不要。你的人生旅程更重要，香港這次我看也是會鬧劇收場的。」的確，每次抗爭都是爭取失敗，沒有一次成功。
七個多小時的車程，對於我也不是那麼辛苦，最喜歡坐車看風景，時間頓時消失了。下車時已是下午五點多，趕快去找往邊境的吉普車，因為邊境中蒙中間還有一大段的路，但沒有公共交通，所以通常都是坐由蒙古人駕駛的吉普車往返。
「五十?」我用英文問道。
「不行，要一百，你要不要快上車，只剩一個位置。」那壯碩的蒙古人在催促我。
我一看就知道是旅客，從網上找到的資訊，蒙古人都收五十人民幣，有些會蒙古語的中國人可以找到收七至八十。時間應該可以坐上最後一班往烏蘭巴托的夜車，於是我也不討價還價了。
吉普車上還有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年輕人，默不作聲，看起來都是蒙古人，車程不到五分鐘，出入境也轉眼完成，就這樣踏上蒙古的國土。重新坐上吉普車，中年夫妻看到我的護照，突然和我打招呼，可能知道我不是一般的中國旅客，他們不太會英文，我盡所能解釋我是來自香港和來旅行。車一路奔馳到扎門烏德火車站，站上人群眾多，不遠處正是我要趕上的列車。但買票又是另一個難關。排隊的人不少，我一直看時間，又準備好給售票員看的蒙語筆記準備好，這時還有不到十分鐘，終於輪到在我前面的中年夫妻買票，我考慮再三覺得我語言不通可能會趕不上，於是請他們可否順便幫我買票，幸好他一口答應。
我跟他們道謝後便找尋自己的列車。車上已有不少人，蒙古的火車跟中國不太一樣，老舊但也整齊乾淨。火車開出時天也黑了，睡一覺便會到烏蘭巴托，我睡的三等臥鋪沒有門，但整列車廂人不多，我吃過晚餐也就睡了。
日照剛來，我就醒了。火車地板閃著陽光的碎片，也貼著我的臉，拉開布簾，窗外一片金黃，不知這道風景，和成吉思汗看到的相差多遠。
倒了杯熱水，站在床邊吃餅乾，有位蒙古婆婆向我招手，示意叫我可以坐她對面的坐位。第一次坐臥鋪，那是走廊邊的床，收起來的坐位，原來是可以共享。
坐下來，她對我笑了笑，給了我一些餅乾，我沒有收下，只向她點頭道謝。可憎沒法向她溝通，千言萬語，不能訴說，這是人與人之間的無奈，但她看著窗外的臉的永遠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