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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蔓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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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真理呼喚名姓 03

沙蔓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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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結束一場撕心裂肺的排列,那是我家族系統埋藏在我心中數十年的結,因為一種盲目的愛的追隨,我幾乎就要那樣離開這個世界。因為若不以犧牲為祭,我不足以表達我內心愛的壯烈。

擦乾眼淚後我去走走。在一個小公園裡,一座滑石溜滑梯,一個切半樹幹鋪設而成的階梯,我跳上去,跳到最高最長的那根樹幹上,坐著,倚靠著牆,放空腦袋,只是休息。

一聲清脆的「哥哥!」喚回了我的注意,沿著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往上看,看見一個小男孩率先爬上溜滑梯,中氣十足的大喊,「哥在這裡!」

我內心明白,這是來自宇宙的神性排列。我留神感受著。

下一秒,來了一個穿著七色彩虹上衣的小男孩,褲子灰黑,像黎明前夕,微微曙光透進,細看,夜空依稀有星。

他的年紀比那對兄妹更小,他想爬高,卻頻頻回頭張望母親,母親說,先和哥哥姊姊說讓你一下。

小男孩說不出口,我興味盎然地看著他身上的七色脈輪,想著哎呦哎呦,宇宙實在幽默。

媽媽開口問小女孩、小男孩還要玩嗎,同時,彩虹小弟一溜終於爬上了高台,小兄妹沒回答,卻近乎本能地讓了開來。

四周突然變得好安靜,彩虹小弟估溜估溜地順著流滑下去。

彩虹小地跳起身,坐上媽媽的車走了,小兄妹接著在後面。

這時來了一個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用英文寫著「生日快樂!公主!」

簡直是生命的禮慶了。

 

噢,順著流走,讓真理先行,地球的遊戲繼續,重生便來到。

宇宙的恩寵如是,還有什麼更好的呢?

 

我笑開,知道訊息已了,抬起頭,才發現樹影扶疏,日光灑落一片金黃,像一份無比豐盛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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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人為什麼要誕生?神為什麼要把我丟在地球受苦?我到底是誰?」

這些帶著憤怒的探問,是我生命的背景音樂。在幾乎要撕裂靈魂的痛楚面前,我無法同意命運,更無法接納本源,於是生命怔住,呆看歲月之流淹來,不動,也不再呼吸。

那些千絲萬縷的糾結一瞬之間,在我仰頭看樹的一瞬之間,化為通透的瞭然。

難以解釋。但那一刻,確然有什麼深深地、深深地進入了我的內在,全然地改變了我的質地。

 

我剎那明白,人的存在,就像樹葉一樣,在上面有樹枝,然後樹幹,接著是樹根,一層比一層更穩定,更精實,更接近土壤的質地。

表面上,是樹葉賴樹幹、樹根的滋養以維生。

在風中搖搖晃晃的樹葉,對樹幹、樹根而言呢?他迎向世界,把來自四面八方的光,回傳給樹枝、樹幹、樹根。

這就是存在的意義,相應相生,樹幹與樹葉當然不同,卻也相同,既是分離,卻也是整體,既是一,卻也是萬。

而每一個樹葉的體會,每一刻樹幹的茁壯,都不曾白費,年輪清清楚楚記錄著一切。

並不是樹昭示了生命的隱喻,而是宇宙本是如此,所有本於宇宙的萬物,都可以窺見生命起落的意義。

 

我把這份體會放在心中,起身,感覺到飽滿的能量仍在流動。

我跳下樹幹階梯,穿過我方才倚靠的圍牆,看見一大片樹幹階梯開展,哎呦,生命是這樣沒錯啊。靈魂像是種子一樣,慢慢變成了森林,整片土地就活起來了。

深陷在年輪之中,就痛苦於這輪迴永無止盡,但懂得每一圈年輪都是靈魂的決定,都是生命的軌跡,這一大片年輪,實在使人著迷。

 

俯瞰那林,便也無話可說。只有一份超越言語的感謝。

 

後記:回教室後,一個同學眼神晶亮地跑來告訴我,方才我迎面走來,整個人都鬆開了,嘴角掛著微笑,好像在發光。

哎呦喂呀,真好真好。

 

向死而生,這樣的我,又活起來了。

(宇宙實在是用盡全力在搶救丟失自己的我啊,謝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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