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火花》 又吉直樹

老實說這本書內容翻得不好，抑或是漫才(日本的相聲)段子本應由真實人物使用肢體動作和語氣去演繹才能展現其風味，所以單看文字反而不太能體會角色互動的趣味。但是有個地方沒翻出來實在可惜，男主角德永所屬的漫才團名為「史帕克斯」，其取名意義來自英文的「Sparks」，中譯意思就是書封面寫的那兩個大字：「火花」，書卻沒有任何註解，我還是看電影版才知道的。

閱讀這本書時，一直讓我聯想到前陣子有一齣談論度很高的日劇《凪的新生活》，講述一個太注意氣氛而委曲求全的女主角凪，後來拋下一切重新找回自己的故事。在那齣日劇裡，女主角凪學著做自己而不再過度察言觀色，但若將此觀點放在「火花」這本書上可就有趣了，書中主角德永是以漫才為夢想的演員，而身為一個表演藝術工作者得靠觀眾買單才吃的飽、穿的暖，觀眾不喜歡就等著餓死，如何在表演內取悅觀眾又能堅持自己的藝術呢？如此矛盾的關係，書中出現兩個角色來詮釋，一個是出道沒多久還在摸索的主角德永，和稍比他年長的神谷。神谷是一個和德永完全相反的人，他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堅持說自己喜歡的漫才。這點在書一開始安排神谷在煙火大會出場時就表現得很徹底：

他的怒吼幾乎意義不明，當時到底是甚麼情況，我已難以正經記述，「人家我啊通靈能力很強喲，所以我只要看面相，就知道那個人會上天堂還是下地獄！」他一邊如此口沫橫飛地嘶吼，一邊逐一指向每個路過的人，「地獄、地獄、地獄、地獄、地獄、地獄、地獄、地獄、地獄、地獄、地獄、地獄、搞甚麼鬼！你們怎麼通通都是罪人嘛！」—p.24

德永被這個堅持著說自己段子，而且還是個在煙火大會這麼喜慶的場合裡，指著路人喊著地獄的人(神谷)給吸引了。後來兩人展開了亦師亦友的關係，個性如此不同的兩人卻有者共同的默契：「都非常愛漫才」，愛到日常也使用漫才的方式對話，每每看到德永和神谷的互動，就令人不禁莞爾，這門藝術究竟是在學著飾演別人還是在學著表演自己呢？

隨著故事的推移，兩人在漫才圈內始終名不見經傳，後頭又有很多新秀崛起，他們除了力求更多表演機會別無他法，越是感到困頓的德永，在和神谷交流後，越是覺得對方像面鏡子殘酷地映照出自己的不足。但在這漫漫長路中，大夥也只能隨波逐流，彷彿像陷入迴圈般地自我懷疑再振作，努力想新題材、甚至去挑戰傳統。熬著、熬著，堅持自我的神谷迷失了，相反的，主角德永開始闖出知名度，不過作者沒有描寫主角究竟是找到了屬於自己個人特色，還是單純時機到，就紅了，少了這部分的刻劃，個人覺得故事不夠飽滿。但我喜歡最後德永選擇解散時的表演內容：

「我們史帕克斯，今天不是最後一次表演相聲。今後，想到每天也能和大家見面真的很開心。我不會把這十年光陰當作精神糧食。所以，請大家隨便去死吧！」

我老早就想找機會像這樣，口沫橫飛大吼大叫地表演一次相聲。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p.174

德永的漫才被觀眾理解了，他在講這段時台下觀眾是笑的，但他的『去死！』其實是和一開始遇到神谷那段『地獄！』是前後呼應的，個人看到這段是很激動的！神谷一直是主角憧憬的人，他是這樣的不在意世俗眼光，執意走自己的路，神谷有股魔力讓身邊的人都願意挺他，直到最後，德永也深深被他影響著。

但是為甚麼神谷不紅呢？這個沒有正解，畢竟人生很多未知數嘛，也許不紅不是自己的錯，只是機會一直和自己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