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日子

身邊有好幾個朋友都很喜歡三毛，有的說在她的書里看見自己，有的取了個洋名叫“回音”（Echo）。而我，從三毛的字裡行間感受最深的是任性。

《雨季不再來》裡許多章節的她應該處在我這個年紀，二十來歲，想要逃離原本的舒適圈，邁出去看世界。最後她做到了，環遊各地唸書體驗。回頭看看自己，忙著籌備升學的瑣事，同時不斷思念過去在紐西蘭的一百天，那段勉強稱得上流浪的日子。

今年年初，一向擁有好運氣的我搶得簽證，成功飛到紐西蘭忙碌打工、悠哉度假。工作的時刻不多說，因為讓人駐留的是旅行時看過的風景。厚厚的雲層、蔚藍的天、碧綠寧靜的湖水、雄偉連綿的山巒，所有的美勾勒出一幅生動的畫。世界南端在六月迎來冬季，雖然沒有看見浪漫的落雪，可是趕得及享受微冷的天氣。馬來西亞也有許多被隱藏的世外桃源，但在紐西蘭，仿佛一踏出門就能看見動人的景色。

流浪時，相機的電池遠比手機的來得重要。為了避免遺憾和錯過，我總是捉緊相機守候路上的一幕又一幕。雖然拍下的始終不及眼見的美麗，但至少可以留下些許東西，好讓我回國時憑吊逝去的熱血和衝勁。除此，讓人緬懷的還有屬於自己一人的生活。那是真正的舞台，不為誰而演著一齣戲。

從起床直到睡去，我都獨自決定所有大小事務。吃什麼、穿怎樣、去哪裡，偶爾和旅伴討論，然後互相適應和學習。彼此有著固定的默契，朝著共同的方向和目的地前進。我不需要向誰報告行蹤，也不會有人過問我的過去未來曾經。在那個空間，可以暫時擺脫課業和工作，也可以暫時忘記現實的樣子。或許，流浪的迷人之處正是這份任性。

有的時候，我會停在一個地點許久，好好享受當地的風情。有的時候，我會匆忙趕路，為了追上已經開行的火車。有的時候，我會省吃儉用，然後一次過耗在體驗戶外活動的刺激。一路上，我遇見來自不同國度的朋友，都有著一樣夢，就是享受世界。

助人為樂的感動

記得有一次，我和旅伴的車子拋錨了，一位當地的叔叔直接走過來幫我們檢查，還領著我們到車廠去修理。在路上重新遇見他的時候，我們想給他買一杯咖啡，可是他搖頭說不：“我幫你們，那你們也會帶著這份精神幫助別人。”這份感動，至今依然埋在心中。

後來，我還在紐西蘭學會喝酒，不是酗酒的那種，只是小酌一杯。裡頭裝滿的都是分享和喜悅，伴著不捨一飲而盡。離開前夕，我們用了一樣這種方式告別。

短短的一百天，夾雜的是工作的勞累和度假的快樂。過程中，埋怨的時候不少，但都為了成就環島的體驗。真正出走世界，才發現自身的渺小，並且明白別人口中誘人的它，原來是這個樣子。

他們都說，到過紐西蘭打工度假的人都會患上一種無可救藥的病。我無法不認同，思念真是一種病。三毛走到了撒哈拉，經歷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歲月。我只能在縱橫交錯的腦海編制未來的地圖，總有一天走遍世界，繼續那些尚未完成、流浪的日子。

刊於《中國報》 2016.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