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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风记:30 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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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珂出雾谷,送完众女还家,心思:“真得去找哥哥了。” 又买了马匹,继续朝东而去。

走到桐城地界,路遇一少年,脸上几条剑痕,但依然俊俏,腰悬长剑,跟着四名秀丽女子, 罗珂心思:“这次下山,怎么总让我遇上美少年,却都是有主了。莫非这位便是伊舟?看他从东边过来,有些疲惫,好像刚刚伤愈,也是打过架的样子。” 那少年跳下马来,微一抱拳,问道:“请问姑娘,可遇到一位公子,带着一位姑娘?” 罗珂道:“公子倒是遇到过几个,不知你要找哪位公子,是何样貌?”

来者正是丁景,他摆脱五德堡人纠缠后,就去寻伊舟,却一直没有遇到,见到行人,都要相询一句。 闻见罗珂搭话,忙将伊舟样貌说了一遍:白净面皮,剑眉,鼻尖微翘,薄嘴唇,还补充道:“一双眼睛乌亮,总是一副调皮的神色,最是好认了。” 罗珂心思:“听他说起的样貌,倒像是我救下的那名少年,但眼睛多半闭着,我也看不到什么神色。” 言道:“他昏迷不醒......” 丁景忙道:“哎呀,姑娘果真遇到了,后来呢?” 蓝蕊插话道:“姑娘还没说完呢。” 丁景尴尬一笑,马上又恢复了关切的神情,罗珂也笑笑,继续道:“已经被人救醒,后来进了这大别山中了。”

丁景道:“多谢姑娘,告辞。” 又一抱拳,就急着要去山上寻人,转头对四位姑娘道:“看来我担心不是多余的,不知叶瓷姑娘可好呢?” 罗珂继续东去,听他提起的姑娘名字中有个“瓷”字,心中奇怪,勒马问道:“你们要找的那位公子,怎么称呼呢?” 丁景又行礼道:“刚才心中焦急,有失礼数,姑娘莫怪。在下丁景,我们要寻的是我义兄伊舟。” 罗珂一惊,心思:“原来,我救下的少年果然是伊舟。” 正要搭话,就听山上有人叫道:“景弟,我在这里。”

就见伊舟抱着一名女子从山上飞身而下,就如一只雄鹰一般。见到罗珂,忙与叶瓷上前见礼道:“正要寻找恩人,没想到又在此见到。” 心中奇怪:“莫非她就一直在附近等着我?还是去而复回,又刚好到了附近?” 又对丁景道:“景弟,来见过为兄恩人罗珂姑娘。” 丁景心中大喜,忙来见礼。

罗珂跳下马来,打量着伊舟,好像是第一次遇见,探询道:“不要客气,原来你真是伊舟,与我哥哥大战一场的人,就是你?” 伊舟笑道:“正是,原来你是他妹子,我本就有些怀疑,我也听说了江湖上的传闻,不过你放心,你哥哥安然无恙。” 罗珂道:“莫非你却被我哥哥打伤了?我就说我哥哥的对手还没生下来呢。” 丁景也道:“可我亲眼看到罗亦被伊舟哥一掌击飞,坠入江中,嘴角还流着鲜血呢。” 罗珂道:“是吗?” 语气中带着关切,更多是不相信的神气。 伊舟笑道:“你兄长武功确实高过在下,但我却不是你兄长打伤的,我也没打伤他。” 罗珂道:“那就是平手了,看来你也不简单呢,但我遇见你时,明显有伤在身,这是为何呢?”

伊舟见她语气只是不信,心思:“看来你们真是亲兄妹,都是这般傲气。” 于是将两人比武之事说了一遍, 最后道:“姑娘遇上我时,正是我龙虎交会之时,却被人打了一掌,是以受伤,幸好遇见姑娘。” 说完又躬身致谢。 罗珂道:“说到底,还是我哥哥造成的,让他妹子补救上了,也算圆满。不过如此说来,莫非我兄长也会经此一劫?我得快去寻他。” 心中就有些焦急了:“若是我救了伊舟,却误得兄长被五德堡人所害,我可怎么办啊?” 打马疾驰而去,告辞之语也不及说了。 伊舟对丁景道:“我也得再去一趟,就借我一匹马。” 蓝蕊让出两匹马,伊舟道了声谢,与叶瓷上马也追了上去。

丁景本想问问伊舟伤后情况,却是来不及开口,只得继续赶回新百花谷,途中又遇桃霞来报桃花庵之事,丁景就安排紫芽同去桃花庵理事, 此后就由紫芽打理庵中事务,收集江湖消息。五位姑娘由丁景悉心指导练武,各自都跻身为江湖一流高手,紫芽进步更是神速,只按武功来论,已然是五人之首了。

一路上,丁景都在思虑五德堡开府之事:他们既然昭告江湖,开山立派,必会做出一些事来,而我却一开始就得罪了他们,看宴会之上的座席安排, 也似乎有意折辱我和伊舟等人,说不定他们开山立威,首先会找到我们呢。宴席上的轻慢提醒丁景不能再继续“修仙”了。 又想到川蜀大地上,各门各派明争暗斗,从未消停,更有燕门姜鸣山不住地开疆拓土。 新百花谷刚在川东立足,只能韬光养晦,但报父母之仇,肯定要先从姜鸣山开始,早晚会有一场大战,不知道绿萼在谷中如何?

回到谷中,绿萼已早早带人迎接,没待她相慰路途舟车劳顿之苦,丁景就急着问道:“毒蜂阵演练得如何了?” 绿萼道:“毒蜂已收罗了上十笼了,亦能听些指挥了,不过想如排兵布阵般指挥它们,还差些火候。” 边说边将众人带向养蜂之处。

就见又十几箱蜂笼整齐排列着,七八名绿衫姑娘正吹着口哨,手中握着瓷瓶,应该装着蜂蜜或蜜浆或香料,十几团毒蜂如飞龙般随着哨音盘旋着。 丁景心中大喜,道:“继续加油演练,我看大功告成之日不远了。这些毒蜂个头都挺大的,还挺长,费了不少力吧,姐妹有没有被蜇伤的?” 绿萼道:“这是百花谷大事,就算伤了,也不碍事的,心中也高兴。” 丁景道:“我要看看她们。” 于是被领着进了一个房间,里面二十多人,有的脸庞肿得把五官挤得看不见了,有的肿已经消了,但被撑开的外皮还没恢复, 依然松弛着,皱巴巴的,还有几名女子忙着搽药挤毒,丁景一番宽慰,众人都是喜笑颜开,就更看不见眼睛了。 丁景心知定有很多姐妹被毒蜂蜇了而身亡的,问道:“可有伤重不治的?” 绿萼摇了摇头,丁景也不便继续盘问,心思:“我会记着你们的。”

看望了伤者,丁景又在谷里巡逻了一圈,这新百花谷大约只有原百花谷一谷之大,房屋也简朴许多,众人住得近便,更显亲密。 丁景见绿萼把百花谷整饬得井井有条,欣欣向荣,赞道:“你可是我们的女萧何了。” 绿萼到:“多谢夸赞。” 丁景望了几个女子一圈,笑道:“青枝嘛,就是我们的女诸葛,除了红蕾,就你能说会道了,就有劳你去巴蜀周围转上一圈,收罗几个盟友。” 红蕾下巴一抬,笑道:“那我呢?” 丁景道:“你就是我们的郦食其啦,就去峨眉山去离间他们。” 红蕾扁扁嘴,道:“那可不好,我可不愿被人给烹了。” 丁景道:“放心吧,我们这里没有女韩信。” 红蕾道:“你不就是韩信嘛,难道你还想做刘邦不成?小心去皇帝老儿那儿告发你。”

众人哈哈大笑,丁景却觉得此比确是不妥,道:“那你就是我们的女张仪苏秦。” 红蕾道:“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丁景续道:“女陆贾?” 红蕾道:“好吧,不用继续点将了,只是我可没那么大学问。”她知道陆贾曾两次出使南越,而且是个大学问家。

红蕾终于得了个好听称号,喜上眉梢,又问道:“谷主,去峨眉山该怎么离间他们?” 丁景也正色道:“青枝姐姐,你觉得呢?” 青枝道:“想那长乔道长引狼入室,请明山和尚上山,不想却被鸠占鹊巢,但要让这些峨眉道人改宗佛门,真心归服,谈何容易? 燕门横扫少林寺及各大门派后,很多弟子流亡江湖,此后大多也归了峨眉,我想峨眉山上至少有三股势力,老峨眉的本土一派, 跟着明山和尚的少林弟子应是他的嫡系,而其他各门派弟子虽依附于他,但也可说是自成一派。” 丁景道:“不错。” 红蕾道:“那该如何下说词呢?” 丁景道:“眼下只是以使者身份去做宾客,倒不急着要离间,以后见机行事吧。” 青枝问道:“那我们立马就走?” 丁景道:“去吧,尤其是你,只怕另两家走我们头里去了。”

红蕾、青枝走后,丁景主要看着绿萼领人训练毒蜂阵,偶尔也指导蓝蕊训练谷中姐妹。不久,姜鸣山和明山和尚陆续派人拜访。 一方邀他夹攻姜鸣山,一方邀他共击峨眉山,都许诺事成后,将川蜀产业分一半予百花谷。绿萼就道:“我们向来不治产业,要他那些产业干什么用呢。” 丁景心思:“看来你们要打起来了。” 对绿萼的话只是笑笑。

其实姜鸣山和峨眉山早就打起来了,也可以说一直就没有停过,但头面人物没有下场“赤膊”上阵,也就姑且认为双方还没有真打起来。 丁景送走几拨客人后不久,双方大打出手的消息也传进了百花谷。 传闻姜鸣山手下游文奎正吃着肥肠时,被峨眉山的人突袭杀死,他的头刚好浸在一大碗红汤里, 血也流在碗里,看着像是被盛得太满的一碗肥肠粉儿给淹死了。自卓云死后,游文奎就是姜鸣山最看重的帮手了,峨眉山的人当然也没逃脱, 做了案后,还没来得及告知明山和尚,就在回山的路上被全歼,死了十几号人。

但姜鸣山却说:“这峨眉山都欺负到头上了,可打到我们地盘上了。” 既然老大如此发话了,手下自然闻之而动,自此,峨眉山上的佛堂、道观就老不得安宁,从山脚下的会宗堂到金顶大雄宝殿都被抹上过鲜血。 一时间,川蜀之地成了江湖中最热闹的区域,只有百花谷依然维持着安宁,直到青枝回来。

大巴山、大娄山、方斗山等各处的山寨和门派,还有三峡上的门派,比如乞儿寨、三峡帮、巫山派等都托青枝送来了礼物, 还派自己女弟子,甚至掌门之女跟着青枝到了百花谷,还交代她们暂时无须回去了,丁景一边安排人好生款待,又拉住青枝问道:“你这是要劫持人质啊?” 青枝笑道:“非我劫持,我也是推脱再三,可不将这些女弟子领回来,只怕那些寨主、掌门要亲自上门,住进百花谷了。” 丁景似乎有些明白了,道:“哎,何必如此?”

青枝道:“这些门派都迎来送往了好几拨客人,就等着百花谷上门,有的已经急着要来寻找百花谷了,幸好在路上遇见了我们一行。” 丁景喜道:“看来,明山和尚和姜鸣山都先下手了,不知为何对我们青眼有加?莫非其中有诈?你们此行也太过顺利,我都不敢轻信了。” 青枝道:“其实也没什么,还记得谷主从那井谷中练剑上来后,我们向江湖中散布的神迹不?什么灵蟒献剑,神鹰投谷之类的, 这些寨主、掌门、家主们可都当了真呢。” 丁景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这主意可也是你出的,但有一条,在这江湖中传传就算了,可别真传到皇帝老儿哪儿了。” 绿萼也笑道:“传到皇帝老儿耳朵里,谁知他不会也巴巴来投奔呢?” 更说得众人捧腹大笑。

待众人笑声稍息,丁景又问道:“那两家呢?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青枝道:“不都是一些联络修好之词,这些山寨门派当然也不敢得罪他们,只是口中敷衍而已。我想他们只要说服这些周边门派保持中立, 就能接受,也算达到目的了吧。” 丁景心中大畅,连续安排三天丰盛宴席,招待新到谷中的女弟子们,百花谷中一时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却说红蕾到了峨眉山,遣使报上,明山和尚下山迎接,好生相待,安排在峨眉山上住下,问起百花谷情况, 红蕾道:“谷主向来不问谷外事务,只忙着养花弄草而已,自从丢了母亲基业,更是心无大志。派我出使,聊表诚意,只求留我们一群姑娘一口饭吃。” 明山和尚道:“丁公子有神人相助,就如春秋楚庄王,早晚会一鸣惊人的。” 又带她与峨眉山众豪杰相见,设宴款待,宴席之上,红蕾仔细观察, 也看出明山和尚部下明显分为三股,其中两股都是僧人打扮,只是有些和尚始终心情沉郁,强颜欢笑,少言词,想是峨眉山原来的道士,被逼削发为僧者; 还有一群人却是有俗有道,想是武林各大门派中被驱逐出山门的弟子,暂时依附于明山和尚。 红蕾心思:“青枝所说,果然不错。”

不久见到峨眉山上被折腾得鸡飞狗跳,红蕾也暗中联络,不多久就结识了灵门,灵泉,灵宝等几名落发道长,俱是长山子徒弟一辈。 明山和尚一日请红蕾在金顶大雄宝殿议事,道:“百花谷主既然派你前来为使,为何不趁机夹攻燕门姜鸣山?功成后分其地盘,岂不美哉?” 红蕾道:“容我去信,禀告谷主。” 红蕾当着明山和尚之面,手书一封,进谏谷主共击姜鸣山,红蕾待明山和尚派人送信出去, 道:“就请大师静候佳音。”

山下,姜鸣山一步步攻上山来,更安排有人大声叫嚷,如“只问明山,余者无咎”这般攻心之词不断传扬上来,闹得明山和尚心中惶惶。 没两日,峨眉山守山之人来报:“一青年公子来助姜鸣山,势不可挡,已杀过白云峡了。” 明山和尚大惊,道:“在一线天就没拦住他们?来者什么模样?” 心思:“看来燕门援兵来了。” 那人报:“是个俊俏公子,脸上有几道剑伤,听人说起,正是百花谷的丁景谷主,还带着五名女子,也是个个武艺精绝。” 明山和尚心思:“看来我的地盘大,还有个峨眉山可占,诱惑更大啊。” 道了声:“知道了,继续守着险要。” 转头看见红蕾,心中大怒,喝道:“好个奸细,你刚去信,你主就来攻山,莫非信中留下什么暗语?”

红蕾也是一惊,心思:“谷主怎么会帮助姜鸣山?他们有父母之仇。” 道:“明山大师,莫听一面之词,江湖之上年轻公子何其多也? 带了几位女子就是丁景吗?我书信中所说,大师也都知道,何来暗语?我想姜鸣山害死丁公子父母,百花谷定不会助他,莫非前番送信,被姜鸣山截去? 抑或姜鸣山派人假扮丁公子?大师若不细察,与百花谷闹翻,岂不正中姜鸣山之计?” 明山和尚听了,也觉有理,道:“和尚鲁莽,姑娘莫怪。”

红蕾趁势道:“如今姜鸣山攻山甚猛,他老巢定然空虚,可派出玉观子等人,绕下山去,攻击姜鸣山老巢,其势必乱,峨眉山之围也就自解了。 我再写信与谷主,陈述利害,请他夹攻姜鸣山,也让其回救不得老巢。” 明山和尚寻思:“这般境遇下,还是将这帮人放出去比较放心,否则这些乌合之众军心易乱,一旦大肆逃散,还会殃及我的嫡系。 他们个个恨透了姜鸣山和燕门,怎么也不会合兵一处来攻我。” 于是道:“此计甚妙。” 红蕾又手书一封,明山和尚派人往百花谷送去。 玉观子等各门派流亡弟子,心中欣喜:“眼见峨眉山不得保,红蕾姑娘阴差阳错,为我们献了一条脱身之计。”

又过了几日,山下又来报:“姜鸣山人马已攻近九老洞,洞天眼见不保。” 明山和尚惊道:“此洞乃九老修行之处,亦是峨眉派禁地。我得亲自去拦住他们。” 带着众人下山布防,在九十九道拐上下凌霄亭和寿星桥,各布下营寨,与姜鸣山会与洪椿坪,双方叫骂一阵,大战一场。

各遣好手对战,互有胜负。自从燕门大闹少林寺后,僧人们也痛定思痛,改了此前“术有专攻,业有所长”之训,也尝试互相融合,互相进益的习武之道, 少林寺本就武学典藏丰富,每一门功夫都是博大精深,心思活络后,果然少林功夫又精深了一层境界,当然此乃后话。 如明山和尚这般被逐出山门之辈,更是最先开明,不仅融合少林寺自身武学,连峨眉、青城等他门别派的武学也多有涉猎, 明山和尚更是苦修燕门尤其是姜鸣山武功的破解之法。如今双方对战,也能各擅胜场了。

连战几日,双方僵持不下,忽一日却见到姜鸣山阵中,一位公子长相与丁景一摸一样,只是脸上有几处剑伤,对红蕾又转为恼怒。 明山和尚收阵回营,又叫来红蕾,道:“你们谷主是不是脸上带了伤?” 红蕾心思:“莫非又见着他了?” 但只得答道:“不错。” 明山和尚怒道:“这就对了,他如今直接与我叫阵,可是错不了的。为何你每去信一封,对方攻势就增加几分,有你在我方窥探内情, 莫非就是你泄我机密,与之通谋?”

红蕾道:“丁公子虽在他阵中,可曾与峨眉山群豪动过一掌,较过一拳?怎就不知是姜鸣山胁迫?” 明山和尚道:“虽没真实交手,我见那年轻公子定是丁景无疑。” 红蕾心思:“这和尚如此多疑,如何能结交江湖群豪。” 道:“我想就是姜鸣山摆个年轻公子,装成丁公子模样,来迷惑与你,倘若大师不信,明日再与他一战,我亲自与那年轻公子交手,便知真假。” 她心中委实不信丁景会来攻山,托词亲自相见,以便甄别,也好消消明山和尚的怒气。 哪知明山和尚听了,心中更是大怒,喝道:“没等你明日再战,我脑袋今夜就要搬家了。这种奸险之人,给我拿下。”

就有三名僧人围住红蕾,禅杖呼呼击来,红蕾顿感呼吸不畅,只能施展灵巧身法,在杖影拳风中来回跳跃着,不多久,衣衫就有些破落了, 露出手臂肌肤,红蕾大羞,叫道:“枉为少林高僧,这般欺负一名弱女子。” 明山和尚见三名僧人跟一位年轻女子这般纠缠拉扯不止, 确实不大好看,口中道:“你却不是弱女子,快将她拿下!” 后一句却是对身边僧人所说,又一僧人也持刀围上。红蕾只能不住口大骂,声息却越来越弱了。 四名僧人持杖、举刀围住,擒住红蕾,明山和尚道:“拉下去,宰了。”

正要推红蕾出门,有人来报:“姜鸣山又派人来挑战。” 明山和尚道:“何人?” 那人道:“自报乃百花谷丁景,说是要报东山客栈被辱之耻。” 明山和尚笑道:“他不报父母之仇,反来报被困之耻,有趣的紧呢。” 那人回道:“来人还说了父母之仇,也有明山和尚一份。” 明山气呼呼道:“还不下去!” 又对红蕾道:“你还有何话可说?是否要出去一战?”

红蕾心思:“这和尚小肚鸡肠,这种时候,不想着怎么退敌,却来和我治气。” 道:“大师就不想着怎么退敌吗?你稍有差池,九龙洞禁地可就不保了。大师信我,我就出去一战,会会这位丁景公子。” 其实也不怪明山和尚疑神疑鬼,外有强敌,自己门下本就派别庞杂,不得不多加小心,红蕾又是百花谷人,是友是敌也不分明,他自然不能放心。

明山和尚道:“自然要保的,先宰了你这奸细再说,推出去。” 红蕾道:“就算杀了我一女子,于事何益呢?”心思:“莫非真是一语成谶,我要死在这里了?谷主在搞什么鬼啊,不知道我在明山手上吗?” 心中也生了怀疑,危急之时,灵机一动,道:“大师若不杀我,倒有一计,可以退敌。” 明山和尚道:“听了你的鬼话,派了那帮门派弟子下山,也不见他们什么消息,反害得峨眉防守更加空虚,才走到眼下境地, 我倒真有兴趣听听你临死前,还有什么把戏。”

红蕾道:“大师可散布谣言,就说峨眉山一线天失而复得,姜鸣山军心必乱,趁他下去探查之时,你就势反攻,必能赶他们下山。” 明山和尚笑道:“他派个人去看看就行,何必大动干戈自己去看?” 红蕾道:“我断定他必会亲自去看。” 明山道:“管你断不断定,说几句瞎话,倒是可以。但是你,我还是得杀的,推出去。” 红蕾笑道:“明山大师向来好见识,这江湖纷争,敌友之分,本无常理,但是你要是杀了我,莫非要永远断绝与百花谷之情吗? 如此就永远做不成百花谷的朋友了,等毒蜂阵上了峨眉山,就如蝗虫过境,恐怕片甲不留了。”

明山和尚道:“什么毒蜂阵?” 红蕾道:“杀就杀吧,何须多言。”明山和尚道:“哼,这会儿又不想杀你了,你们几个先押她下去,好生看管。” 又对另一人低声耳语一会儿,走了出去,却不见了叫阵之人,大骂一阵进来。 不一会儿,真见姜鸣山阵势朝山下撤去,又过片刻,有人来报:“子远大师等人突袭一线天,差点儿夺回。” 明山精神大振,道:“正好我们反攻下去。”

一番大战,正把姜鸣山逼退到了清音阁,明山和尚心思:“看来红蕾还有些见识,险些错杀了她。” 其实,姜鸣山本就深入敌境,又是仰攻,遇阻就气势受挫,而峨眉上众人本土作战,回缓余地更大,胜败之势转换也就在一个突袭之间了。 明山和尚放出红蕾,假意赔礼,红蕾心思:“已经将一股势力诓下了山,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倒要回去好好问问谷主,是不是真想当韩信, 让明山和尚将我烹了。” 已不在乎明山所作所为,只道:“大师如此待江湖同道的使者,不如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回去吧。” 明山和尚嘿嘿一笑,却不搭话。

却说青枝回谷后,丁景也开始行动,依然安排绿萼留守百花谷,又叫回紫芽,带着四女向川西而去,派出蓝蕊盯住了姜鸣山在成都府的老巢,紫芽看着西南入川的隘口, 防着燕门在天南的势力,青枝依然在周边游荡着,自己却假意和姜鸣山搭上了关系,就怕姜鸣山担心着自己这个后顾之忧,不敢全力去攻峨眉山。

姜鸣山大喜,安排丁景由后山上峨眉,然后两下夹攻,丁景听命,沿着平羌江北去,又溯花溪而上,向峨眉后山而去,不久到了柳江镇地界, 就听见一山洼处,有人道:“我们倒是逃了出来,不知道那红蕾姑娘怎么样了?” 丁景听他们提到红蕾,忙凑近几步,另一人道:“红蕾姑娘机敏,不会有事的。你们说明山和尚让我们去成都府,偷袭姜鸣山老巢,我们到底去不去呢?” 又一人道:“当然得去了,哪怕做个样子呢,我们现在都是丧家之犬,只能听人摆布了。” 丁景找了个地方藏好自己,伸头看了下去,见一群人零零散散地坐着,或站着,都面向着一个道士,似乎行了一段路程,在此休憩。

那道士道:“哎,想当年年轻时,还能闯荡江湖,自由自在,如今却要寄人檐下,仰人鼻息,都是那燕门害得我们如此。” 丁景见这道士脸色挺黑,细长眼睛,肃然坐着,自有一股威势,突然想起在九里谷见过,正是华山玉观子,心思:“看来明山和尚想来个趁虚而入。” 心中又挂念红蕾,他们却不说起了。

一人接口道:“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又自由,还能赚个薄名,我们这般受人指使办事,死了也没人记得你是谁呢。” 是个黑衣汉子。 另一身穿白衫的后生道:“那些都是大话,再说要行侠仗义,我也没那本事。” 黑衣汉子问道:“那你人在江湖飘,为了什么?” 白衫后生道:“就算要行侠仗义,也等我抢到什么武功秘籍,练好绝世神功再说吧。我在江湖飘,不过就是为了秘籍、良马和女人。” 另一瘦小汉子道:“怎么不要神兵利器呢?” 白衫后生道:“武功不够,要什么神兵利器有何用?最后还不被人使在自己身上,还是秘籍、女人比较实在。” 一秃头汉子道:“可是像我们这般天天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哪个女人能看上我们?” 丁景听着他们开始瞎聊得热闹了,却再也不提峨眉山上的事了。

瘦小汉子道:“女人也不实在,这年月不小心就被采阳补阴,好不容易积攒点儿真气,一夜快活,就被人给缴了。” 秃头汉子笑道:“看你这这骨架,肯定是被人采过。” 瘦小汉子骂道:“被你妈采过。” 两人就此开始叫骂起来,越骂越凶,眼看要打了起来,秃头汉子举刀就要剁过去,玉观子忙道:“耿老大,开个玩笑,别动刀啊,刘小七,别啥话都喷。” 耿老大收起刀,侧身向刘小七方向吐了一口痰,不再言语,刘小七也只能双眼一瞪,挪开几步,继续坐在地上。

黑衣汉子见没打起来,继续道:“那还是小事呢,一不小心,连命也搭进去呢。” 又一人,是个五大三粗的矮胖汉子,道:“不在江湖漂吧,就算入了派、进了门,也不过是小喽啰,照样没女人要。 我们这般资质,永远不是光大门户,传承衣钵的料,师父、师娘也不会想着撮合小师妹、大师姐嫁给我们,更不会想着去其他门派物色新娘子了。”

白衫后生道:“你想得还挺美呢,有的凭着自己花言巧语,千幸万苦骗了个新娘子,还被撬了去,撮合给师父喜欢的徒弟了。” 黑衣汉子道:“哈哈,你真是够倒霉哦。不过确实,门派里本来僧多粥少,能听听人家动静儿,就是上天恩赐了。” 白衫后生道:“不过,我知道个门派,女人多得是,却就一个男人。” 矮胖汉子笑道:“哈哈,真是想疯了头哦,人家压根不要男人,好吧?否则,就算去做苦力,我也加入这个门派了。 每天有那些姑娘妖娆地在眼前晃荡,也是享受啊。” 说得自己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黑衣汉子道:“你说的是百花谷吧?”

围着的几十号人,本来要么闭目养神,要么已经躺在石头上睡着了,都没理会这几个闲汉胡侃,此刻听到百花谷,也都有了精神, 白衫后生道:“谁说不是呢,那丁景算是艳福不浅,那个红蕾姑娘,你们第一次见,眼睛都直了吧,但就她那般姿色,在百花谷也算不了什么。” 矮胖汉子道:“吹牛吧,百花谷的姑娘你都见过?” 白衫后生啐了一声,却不理他。众人似乎都有了心事,一时都不说话了。

玉观子道:“你们师父、师叔、师伯们怎么都这么幕囊呢?一顿饭要吃这么久。” 丁景心道:“这些人原来都是些底层武师,话语这般粗俗,不知道他们师辈们都去了哪里?还让玉观子带着他们在这里等着,肯定不是去吃饭。” 刘小七叫道:“就是,我看他们是干那什么去了。” 玉观子怒目瞪了他一眼,刘小七一个缩头,也不敢说话了。 另一人却没注意玉观子眼色,道:“小七哥,你说师叔伯们干啥去了?” 刘小七咕哝道:“喝酒去了呗,在峨眉山上,明山和尚不让喝酒,大家酒瘾早就犯了。”

正说话间,一阵马蹄声由山下而来,转眼间,几十匹骏马转上了山洼,丁景望去,有的道士打扮,有的身着僧袍,更多就是长衫、短装,个个神光内敛, 丁景赞道:“这几十位都是绝顶高手啊。” 山洼中刚还懒散聊天的人群,都站了起来,迎了上去,有的忙着去牵马,玉观子也站起来,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其中一位道士道:“出去打探一番,听说姜鸣山被击退下了山,你们这边有什么动静儿?” 玉观子道:“长尘道兄,一路辛苦,我们这边没见到任何动静儿,莫非你多虑了?” 长尘子道:“不会,有确切消息,说丁景投靠了姜鸣山,要从后山攻上去呢。” 丁景一惊:“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这长尘道兄,看道号似乎和峨眉的长山子、长乔子是师兄弟,他怎么又是道士打扮呢?”

长尘子继续道:“听说明山和尚很是怀疑红蕾姑娘,让她写了两次信,都没有唤来丁景投靠,如今知道丁景投靠了姜鸣山,只怕要杀了红蕾, 一旦如此,那丁景可就要一心一意进攻峨眉山了,加上了百花谷,只怕是峨眉山不保,咱们虽然不愿意听命于明山和尚,可一旦让姜鸣山占了峨眉, 只怕我们更报不上仇了,趁百花谷还没尽全力进攻峨眉山,我们得赶紧先干掉姜鸣山。” 玉观子道:“可没那么容易啊?” 长尘子道:“姜鸣山攻上峨眉,损失也大,当下正是士气低落之时,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直捣姜鸣山老巢,一路从侧翼再给姜鸣山一下, 再报信上去,让明山和尚从山上攻下,两下夹击,大有胜算。” 丁景已知他们筹划,又关心红蕾安危,心道:“可不能真让她以为我就是韩信。” 转头向峨眉山上掠去。

丁景单人上山,轻易躲过了后山防备,上了金顶,却不见多少人马,但山下九老洞周围很是热闹,他又奔下山来,见大部人马布防在此。 摸进屋里,果见红蕾被绑缚着,丁景制住守卫,救下红蕾,见她又惊又喜,道:“明山和尚如此无礼,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他这是要干吗?” 红蕾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我知道,公子一定会来的。”

原来明山和尚听了红蕾之语,夺回一线天,并将姜鸣山赶下山去,不久又听说丁景正按姜鸣山要求,从后山攻来,又一次大怒将红蕾关押起来。 红蕾尽述详情,丁景道:“这个和尚也是糊涂,那姜鸣山还有这么一招,我压根就没有随他上山,想来他定是用人假扮我,既乱了峨眉山士气, 又能激明山和尚与我彻底反目,要是杀了你,我可放不过那糊涂和尚。”

红蕾笑道:“那样的话,我就成了女郦食其了。” 丁景笑道:“我在山下听说那些被燕门赶出自己门派的流亡弟子,也要找姜鸣山算账,我们可以刚好两向夹击姜鸣山,明山和尚见机,可能也会去夹击, 如此姜鸣山必败。我在罗目镇安排了一些人马,你先下山,带着她们寻机攻击姜鸣山侧翼,我暂留在山上,早晚将明山和尚赶下峨眉山。”

红蕾从南边下了峨眉山,绕道罗目镇,与百花谷人马接上了头,继续休养几日,就见姜鸣山的队伍不断向南边靠过来, 就像是一道从峨眉山飞流直下的瀑布被风吹得朝一个方向牵动着,那风就是一股怒气,红蕾知道那些流亡了很久,无家可归的各门派弟子开始攻击了。 她记起了丁景的话,也带着人冲了进去,但姜鸣山毕竟是大闹过嵩山和少林寺的人,两方夹攻之下,更激起了他的斗志,他跨上马,南北来回奔袭着, 他身后的队伍就更像是一串瀑布了,在风中来回摇摆着。

明山和尚看在眼里,手紧握着刀柄,力道足够挤出五个指印,以便在战斗时,能更紧地握住长刀,突闻背后一声喊叫:“此时不杀下去,还待何时?” 明山连头也不敢向后扭动,似乎怕别人讥笑他没有见机而动的魄力,缓缓拔出了刀,带人冲进了姜鸣山的队伍中, 峨眉山下顿时成了修罗场,马嘶人号,血流成河。姜鸣山的队伍再不能来回摆动了,只得向江边退去。

明山和尚一阵亢奋,座下马匹也突然跑得比后面众人要快了许多,却不想,姜鸣山突然掉头反攻了回来,明山和尚勒马不及,只得硬生生对了一刀, 这一剑,姜鸣山可是憋着全力,明山和尚却有些措手不及,举刀相击,就觉自己手臂放佛变做了一根大棒,突然戳进了自己的前胸里,气血翻涌,吐出一口血来, 手臂被荡出很远,接着就顺势调转了马头,向山上奔去。心思:“这一下就受了伤,只能继续依着地势之利,等待伤愈了。”

姜鸣山紧追不舍,只要杀了明山和尚,就大有希望转败为胜了,可剑锋正要沿着明山和尚的脊柱撩下时, 剑脊却被人一弹,长剑荡开,偏离了明山的脊背,自己也差点被一股势头带着,要跌下马背。定眼一看,丁景拦在了明山和尚背后,自己的面前。

明山和尚死里逃生,来不及道谢,打马继续向山上冲去,正要上坡,却被一阵羽箭射了回来,接着一副人头扔了下来,明山和尚看去,却是长乔子。 山上,长山子持剑睥睨着自己,骂道:“这种背师叛门,引狼入室的和尚,还是留给你吧。” 言罢,檑木砲石轰隆隆地滚将下来,明山和尚无奈, 心中骂道:“姜鸣山攻山时,没见你们滚下来这些,合着都是给我准备的。”回头见丁景与姜鸣山一路战到江边方向了,只得打马向南而去。

原来丁景一直混迹在峨眉山人群中,待明山和尚下山围攻姜鸣山时,在人群中大叫一声:“光复峨眉,正当此时。” 长乔子正在观望着山下战况, 长山子受到激励,拔剑在手,没等长乔子反应,就割下了他的头颅,长乔子一党只得归附了长山子, 还在山上的子远和尚等明山嫡系,被夹在中间,见明山和尚落败,也只得逃下山去。 丁景见长乔子伏诛,也下山而去,接战姜鸣山,中途刚好救下了明山和尚。

明山和尚向南行不多远,遇见丁景、红蕾等人正驻马眺望着,忙下马上前道:“丁公子救和尚一命,大恩无法言谢,如不相弃,就请收留在下,愿效犬马。” 明山和尚心中计较:“这少年就是天生的魔王,只有十几岁的年龄,却有二十几岁的体魄和武功,三十几岁的心智和阅历, 就需要一个四十几岁的来点拨一二,我刚好四十几岁,也许我对他还有些用呢。” 丁景忙跳下马,挽着明山和尚肩膀道:“小可求之不得。” 两人相视一笑,恩仇都烟消云散了。

姜鸣山被三下夹攻,拼死回头对战明山和尚,眼看追赶中,要一剑斩了他,却被丁景拒住,不得不掉头向北退去,到了平羌江边, 却见成都府一名老家人匆匆而来,见到姜鸣山,哭诉道:“老爷,成都姜府陷于人手了。” 姜鸣山大惊,道:“是谁?莫非是百花谷的人?” 那家人道:“是西边的雪山派纠结了大巴山等周边山寨,以及三峡帮等,围了姜府,还一把火把府邸给烧了,家眷们都逃到了江对岸,我先过江来报信,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老爷。”

姜鸣山恨声道:“真是虎落平阳,这些二三流角色也学着趁火打劫了,谁给他们的胆子?” 对家人道:“如此,我们先去会和,只得走金川,顺江而下,回江南了,哎,如此怎么有颜去见天爷呢。” 姜鸣山回头看去,落败的手下又聚集了几十人,只得道:“先过江去,再做打算了。”

丁景得明山和尚来投,心中大喜,聚集齐队伍,向川东撤回,向明山和尚问起长尘子之事, 明山和尚道:“这位道长一直不在峨眉山上,当初我上山时,他就逃出去了,没想到,此时也来趁火打劫了。” 丁景心思:“合当你有此报。” 又沉思一会儿,心道:“看来这长尘子不简单,为光复峨眉,也是布局已久,早就在川蜀各方势力中安插了眼线, 否则,他的消息不会那般灵通,那些流亡门派的弟子,他估计也早有交游。”

缓慢东进途中,蓝蕊、青枝陆续归队。原来蜀地周边各门派得青枝拜访后,马上选出精兵强将并向成都府汇集, 又遇上蓝蕊和各门派弟子,将成都姜府团团围住,府内防备着实空虚,不下半天,就攻入府中,蓝蕊见府中都是家眷,就即刻撤出,秋毫无犯, 还护着姜府妻女家眷撤出。只是从峨眉山下来的流亡门派的散兵游勇为发泄怒气,不听劝告,一把火烧了姜府。

明山和尚听罢,对丁景道:“这些人,还得丁公子来降服,否则流窜于江湖,也是川蜀武林之祸。” 丁景点了点头,蓝蕊道:“我也是这般想,川蜀周边的门派都已经打道回府了,这些流亡门派弟子们就在后面远远跟着呢。” 丁景道:“那你去将他们归拢了吧。” 蓝蕊领命而去。 青枝总结道:“这次大战峨眉山,也算收获不小嘛,别人赶山是收罗野味山珍,我们赶山是收编了一大帮武林高手、江湖豪杰呢。”

丁景笑笑,见紫芽还没回队,道:“我们在此休息一会儿,等下紫芽她们。” 不多久,紫芽带着一群姑娘赶了上来,丁景见她们人人扎着大辫子,系着红绸丝。 叫道:“这不是茶马道上的三道红吗?怎么也到了这里?” 紫芽道:“她们在茶马道上呆不下去了,被赶到蜀地,我在隘口看见了这一大帮人,却不识得,以为是燕门派人来援姜鸣山,一番交手,却是武功平平, 问起来,才知她们是逃难的。” 其中一位三道红道:“如今马帮和船帮合并成了和脉,声势大振,茶马道上的黑爷等劫匪都不敢在那几条道上出现了,我们没了生计,也没了靠山, 以前与马帮结下了仇,如今只能逃命了,求丁公子收留。” 说着,已跪下一片。

丁景不得不下马,答应下来,心中寻思:“从青枝出谷到紫芽归队,也闹腾半年了。最后收留了三道红,我岂不得罪了马帮、和脉和霍牧姐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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