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太博物館|在巴黎的那場誤會
也不記得是幾年前,當時還有學生的身分,在歐洲搭火車或是逛博物館都很優惠(暴露出金牛座的本性),大量的逛了許多博物館,包括那些冷門、觀光客不太會去的,在米蘭和杜林逛了幾個沒留下票根就完全沒印象的博物館,拿著任何通行證的壞處就是有些博物館會省略門票,而在巴黎眾多冷門博物館中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巴黎猶太藝術與歷史博物館(Musée d'Art et d'Histoire du Judaïsme)。
我正在寫一個猶太家族流亡的故事《千年家族》,寫的過程中開始回憶起我曾經對猶太人有的概念——除了在美國電影中或者伍迪艾倫的形象外——最初,我應該是在巴黎先見到一些猶太人,後來才是史特拉斯堡猶太區和隔年的以色列。有認識的或是路過的人。
那天,我拿著博物館通行證經過已經逛過幾次的龐畢度中心,想看的是最上層的美國六十年代畫家特展。因為有位索邦大學藝術史教授之前跟我搭訕,可以說相談甚歡,因此得到免費去看特展的權利(適時回應路人有時也是必要的)。到了現場發現排隊人潮有點多,我也不趕在那天看展,順手拿起手上的地圖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猶太博物館,完全就是一個隨機的行為。
街道上很吵雜熱鬧但一進「庭院」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覺,有點類似進到教堂中的肅敬(指《禮記·樂記》中的)。忽然的安靜讓我連呼吸都有點不好意思。
我想,大概是猶太人兩千年以來的歷史,甚至是從舊約時代出埃及的事蹟,給人一種悲苦無奈的印象⋯⋯記得在布拉格猶太區卡夫卡的紀念館中也有類似的氛圍,還有一次在電影中看到猶太血統的主角說了一句極富黑色幽默的台詞:「我不能笑,我不能開心,因為我是猶太人,註定要有著哀傷的氣質。」又想起他們連婚禮音樂都沒有愉悅感。
我剛好也怕吵雜和人潮,那天意外的轉入猶太博物館讓我瞬間得到洗滌心靈的慰藉,然後就抱著一種「我要來理解這個歷史的心態」,我猜測很多觀光客到二戰歐洲各地的集中營參觀大概都有這種感受?
似乎以為了解他們經歷了什麼,就是對這個民族的一種尊重。就像蒙巴頓伯爵看到日本人實行屠殺後堅持不和日本人互動一樣的道理吧!(硬拗)
對了,我習慣是不會特意去理解一個沒興趣的文化或歷史,但我對蠻多事情都有興趣,到博物館即使對展出沒想法,光看建築物也是足夠的。
記憶中,巴黎的猶太博物館展出物沒有很多,是一個小型博物館。主要為法國和北非猶太人的藝術文化,有價值的應該是一樓圖書館內的研究書籍。我對北非猶太人的概念原本停留在號稱全歐洲最好笑的男人——法國脫口秀演員,摩洛哥猶太人——「蓋德·艾馬勒」上,看他演《巴黎拜金女》覺得他長得很衰,後來看了脫口秀才發現他非常幽默,極度的世俗,和伍迪艾倫差不多,原來他以前在加拿大讀政治,二十五歲才移民到巴黎,對於尺度的拿捏很恰當。
回到北非猶太人,因為特殊的歷史及宗教或世俗認定產生各種膚色或有文化差異的猶太人。有些外觀和白種人無異(除非他們穿傳統服飾),有的像阿拉伯人。北非的馬格里布猶太人,在中世紀時就已經到了馬格里布地區,早於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猶太人,他們在羅馬時期就在非洲生活,後來在十三到十六世紀又和西班牙移民的賽法迪猶太人通婚結合。他們在北非國家獨立後大多移民到以色列和法國,這也是巴黎猶太博物館特別有北非猶太人文化的原因。
那天在博物館內大約不到十人,除了我之外看穿著似乎都是猶太人,不是基本教義派那種,就是幾個大人帶著小孩都穿的相對正式而保守。最有印象的是一位穿著西裝的老爺爺帶著七歲左右穿著背心裙和皮鞋,梳著麻花辮的孫女(是不是很有電影中猶太女孩的即視感)。爺爺看每一個展覽品都認真的和女孩解說,女孩也完全沒有不耐煩,默默地跟著爺爺。
我剛好和他們同時入場,室內是木頭地板,走路時發出的一點點聲音都感覺自己很罪惡,深怕打亂了他們祖孫之情。
這幾天讀@蔡凱西凱西推薦的《一個猶太人的上海記憶》中有提到賽法迪猶太人在上海支助俄裔猶太人,他們雖然有相同的信仰但文化語言不相同,連宗教儀式的舉行都有差異。在初期因為社經地位不同也沒有通婚,我故事中曾祖父的兄弟也是到了上世紀二十年代末才和法國的猶太女孩結婚,就是剛好在這歷史背景下。
這篇文章沒有放參考連結,因為用手機有點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