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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鞭撻的上帝之子

And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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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鞭撻的耶穌’’是聖經故事裡的經典之一,但四位福音傳教士對其卻描述甚少,並將其概括為一句話 :

‘‘於是,彼拉多拽住耶穌,用荊條抽打他。’’ ——《約翰福音》

‘‘於是彼拉多將巴拉巴釋放,對耶穌用荊條鞭撻後,將其交予將耶穌釘上十字架的人。’’ ——《馬可福音》和《馬太福音》。

 至於《路加福音》,有提到耶穌會遭體罰,但對其過程則隻字不提。

要了解這個故事,我們就得提到羅馬的執政官本丟·彼拉多(Pontius Pilate)。 他相信耶穌是清白的,並且提出用鞭撻對其從輕處罰以此來滿足猶太民眾。

但是民眾是無知的,他們並不放過耶穌,想置他死地。 彼拉多為此作了最後一次努力,他說他的權利是每年赦免一個被定罪的人。

民眾是選擇耶穌的自由,還是臭名昭著的罪犯巴拉巴(Barabbas)的自由?

民眾要求釋放巴拉巴。 於是,彼拉多放棄了保護耶穌的念頭,洗完手後便讓人鞭撻耶穌。

對於耶穌來說,其艱苦受難的道路便從此開始,他頭上被戴上一個可笑的用荊棘編織的冠冕,被人追隨至各各他——耶穌被釘十字架的地方。

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被鞭撻的耶穌》
《被鞭撻的耶穌》,1455, 木上油畫和坦培拉,58,4 x 81,5 cm, 意大利烏爾比諾,馬爾凱國家美術館(Galleria nazionale delle Marche, Urbino)

懸置的噩夢,精確的思辨,形而上的冥想……

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1416- 1492)的這幅《被鞭撻的耶穌》屬於曆史上最神秘的畫作之一。畫麵因兩場不可能的場景同置而讓人睏惑,一個記錄的是此時此刻,另一個則取自聖經,兩個場景的時代差距逃離了理性思辨,但沒有逃離曆史性的分析,因爲我們依然記得,在那個時代,正是象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波提切利(Botticelli)這樣的畫家髮現了透視原則,並將其運用在他們的作品中。

十五世紀的意大利,中東基督教的不穩定讓人們擔憂。沒有人懷疑君士坦丁堡的岌岌可危和其給歐洲造成的後果。

從畫麵右端三位人士的着裝可以看出,他們分別來自意大利,希臘和中東(從左到右),這便象徵了人類文明衝突性週期的三個代表。

至於畫麵的左邊,本丟·彼拉多冷眼旁觀着被鞭撻的耶穌。而真正讓基督飽嚐酷刑的教唆者不是別人,正是這個穿着中東式衣服的,神秘地背對着觀衆的人,他土耳其式的裝束體現了他的民族。

右邊三位男士正議論著這場鞭撻(將過去的場面隱退於畫面深處的空間佈局強化了這個假設),畫面蘊涵著明顯的地緣政治意義: 中東和西方的基督教徒必需聯合起來對付土耳其的威脅。而左邊人物向起了疑心的對話者伸出了手,也似乎闡明了這一點。

此畫是教權操控的結果,即是一種宣言,也是一次見證。而這正是作品所要表達的力度: 畫家再現了被鞭撻的上帝之子,這讓我們想起當時教堂因穆斯林的攻克而搗毀所帶來的恥辱。 《被鞭撻的耶穌》召喚著現代版的十字軍東征,體現了沉重紛爭的政治性,甚至具有戰鬥性的意義。

這種對深刻政治內涵的詮釋,來自於繪畫表現力:強有力的透視效果,柱子為畫面構圖的中心,經典雅緻的建築,精工雕琢的細節。同時,也是因為線條的變幻讓畫面散發出一種超自然的能力: 圍繞柱子的緯線被橫條紋線具體化了,它們與地面與天花板的斜線抗衡,後者的強度為畫面建立了一種嚴謹的平衡,象徵著一個正在發展的新宇宙——必需建立道德和政治的框架。

畫面的右上端是無限的蒼窘,從而與天花板的幾何橫向紋路形成對比。天花板的下面聚集著‘‘被鞭撻的基督’’的主要角色。天花板與棋盤方格式的地面反射式地對應著,並與垂勢強大的中心支柱相碰。中心柱則好似現實(現代式的交談)與虛幻(聖經故事)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裹著頭巾的男人有一種石化的垂直感,與建築裝飾融於一體,他衣服的顏色好似躲過了我們的眼睛,而其他人物的衣服卻是彩色的。

基督的面部輪廓特徵被淡化了,甚至難以辨認。與基督相連的柱子是一座古雕像的底座,它像徵著死亡: 如果復甦的異教或褻瀆者取得勝利,那麼基督教文明將會遭到致命的滅亡。

畫面中,更讓人捉摸不透的是看上去無動於衷的三位男子,他們在畫面右端組成一群,他們凝視遠方,表情冷漠,動作凝滯…… 所有的一切無外乎是對基督教未來的冥想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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