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散記｜臺灣旅行（二）

阿蠡：

是的，我又來臺灣了。誰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我會這麼快再來一次，生活就是這麼不可思議。當然這也多靠你的鼓勵（忽悠），說機票便宜，行動吧。

坐了一夜的飛機，腰酸背痛，原來以為不是個什麼事的事，現在上了年紀，真的很苦。而且從溫哥華到臺北的這趟飛機一直在夜裡飛行，不見天日，讓人多少有點幽閉恐懼。突然覺得，我應該受不了北歐那種極晝極夜的天氣吧。人要在夜裡度過漫長的時間，很難不抑鬱。

飛機上，睡不著，硬生生看了三部電影，第一部有點乏善可陳，導致我連名字都沒記住，好像是什麼「最壞的日子」之類的。第二部是張艾嘉主演的《燈火闌珊》，真是個好題材，但凡劇本紮實一些，都能讓人心生好感。

說起來，我們在香港玩的那幾天，都沒怎麼注意過霓虹燈，如今的香港街頭實際也沒剩多少了。

中間反反覆覆睡了會，最後醒來一看還有三個小時，那打開《泰坦尼克號》重看一遍。俗氣的部分不提，最後大船將傾時，人人自危，但也有人想著怎麼救人，怎麼安慰人。看到那四位演奏家在混亂的人群中，強行鎮定拉琴，眼淚掉了半天。

「今日能與諸位一起演奏，是我的榮幸。」我們何時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最多是逃命的時候，不要顯得太難看。

落地後，比上次輕鬆了不少，畢竟是過來人，強按激動的心、興奮的腳，也很順利就入關了。在機場換了一些錢，辦了手機卡，夠我這段時間用了。

坐上捷運回市裡，天氣不是很好，濕漉漉的，一直在落雨。但旅行嘛，只能人看天。去住處還太早，我從臺北車站出來，走了不多遠，在西門町附近找了一家牛肉麵館，吃了點東西。還是麵食讓人心安。

還是那個熟悉的臺北街頭，破破舊舊，但很乾淨。

從捷運上看下去，也是很有趣，彎彎曲曲的路，在這邊開車應該很考驗技術，說不好就從那裡叉出來一條小路。但無論大街小巷，都保持著一種清爽。

我住的地方背後是山，綠色撲面，實在養眼。臺灣其實多是山地，真正平坦的地方也不多，但大家就是在這樣狹窄的地方，經營起了一個新的世界。

我會覺得，有時候糟糕的歷史不全是壞事，被迫重新開始，被迫接受日本文化，被迫面對不確定，讓這裡融合了很多「積極」的元素。不像有些大國，背負著沈重的歷史包袱，日日自怨自艾。

既然下雨，也不適合戶外，那就回到了我老本行，逛書店。我終於去了有河書店，如今已經不面對河了，門口就是車流。但選書很好，入眼都是我想買的。

店門口是個小小的街心公園，講述了這附近原是石料場，做了一個小小的展覽，講述了這段歷史，頗為用心。

又順路去了胡思二手書店，在士林地鐵站附近。店裡想看的書倒是不多，但舊書都收拾得很整齊，也有初中生模樣的孩子，坐在角落讀書。

晚上跑到光點臺北看了《墜惡真相》（國內翻譯成《墜落的審判》），期待了很久的電影，但我一天沒有休息，加上倒時差，努力掙扎，也沒抵抗住電影中綿密的對話，對不住。

夜裡回來，雨不停，反而下大了一些，我大概要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入睡了。

基本如此，事情總歸兩三句就說完了，但我人在其中，有很多細微真切的感受沒法和你同步分享。當然你要是在，我們就會是一對累兮兮的人了。

晚安咯，哦，你是早安。

木南，臺北

2024年3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