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裡有居家檢疫者......
L是B大樓這一屆管委會的成員。他從管委會的LINE群組知道社區裡有一個單位裡正進住著居家檢疫者。多少人?是男是女?他也不清楚。然而非常巧,這社區雖然有不少獨立的電梯分屬不同棟,L和這居家檢疫單位是同一電梯。
這又有甚麼關係呢?不過就是從國外回來,依照規定居家檢疫14天。剛開始L還會想著,他(們?)進去後,只要該次搭乘電梯有跟著消毒,不就沒事了嗎,都隔離在那個高層樓的單位裡了。(可是也沒去查證到底消毒電梯了沒?管委會當時是說要的。而且也過這麼多天了(倒還沒超過14天…))
如果就這樣過了14天,大概一切就都如風消散。社區裡的住戶甚至很多人從頭到尾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L看見兩個謹慎戴著口罩者,推著推車(社區裡有像量販店裡那種推車在每棟樓地下室備用)從另一棟剛好同時跟著L要進去電梯。L靈光一現,他想起管委會的群組說,樓上居家檢疫者是另一支電梯的住戶,商借(租?)了L這一棟較高樓空著的單位做為檢疫處所。他瞄了一下其中一位推著推車的男士手上的感應扣,這麼巧上面貼著標籤貼紙寫著棟別樓層戶號,完全沒錯,就是那戶人家。
L第一次感受到這麼真實的臨場感。幾萬人正在居家檢疫,他樓上就一個單位裡面不知道有幾個人。他只看到電視、新聞裡常常說,便當送到房間門口,然後送餐者離開以後才會開門取餐,這樣幾乎沒有甚麼對外接觸對大家都是很安全的。可是眼前的推車是要做甚麼的呢?他們會跟居家檢疫者接觸嗎?會透過這個電梯做些甚麼呢?……..L的思緒像跑馬燈,原來當這樣的事情就在附近,真實與想像是有距離的。
L想到陳時中常常說的:「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是啊----
如果是我家人居家檢疫,我會怎麼做?
如果社區裡面有人居家檢疫,我會怎麼做?
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家人對待嗎?能讓他們安心嗎?
知道有這樣的人在我們社區裡,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
很難回答的一個題目。因為L知道,光是管委會的這幾位成員觀念、想法也就經常南轅北轍,要管委會針對這一題能夠充分兼具理性與感性的訂下處理辦法都很難了,L更不敢想像整個社區的居民會怎麼回答這些題目,能夠達成「共識」嗎?能夠真的變成一個「大家庭」一起面對嗎?
如此一來,這病毒考驗著人類,考驗人性,考驗著社區、考驗著所謂的社區營造。
L擱著這個想法過了好幾天,他以為居家檢疫的日子就快要過了(其實剛好還有7天一半),他以為這題目就這麼先不回答吧。然而他又這麼巧在櫃檯碰見了一個腰帶上有工具的人,他跟保全人員說X梯T戶找他來修水電。「X梯T戶!」L又像被電到一樣,不就是居家檢疫那一個單位嗎?這…這…是沒錯,如果這個單位裡面水電設施故障也是非得要進去修吧?可是這位先生事並先不知道單位裡的狀況,當然也沒甚麼特別防護啊!
L的思緒又馳騁了一趟馬拉松。面對居家檢疫,面對這樣可能的接觸,保全人員要拿著酒精隨著事件結束噴灑消毒嗎?這位修水電的人該有甚麼樣的準則或準備呢……L不清楚,也不曉得中央單位相關的指引有沒有這麼仔細。
唯一能確定的是,如果每一個環節都有自制,都有高規格的預防,應能萬無一失。可是沒有人有這些經驗啊。
另一方面,由於現代化的高層住宅社區不像傳統的聚落,所以似乎也不容易透過左鄰右舍來補位。至少L遇見的水電工看來是就要單槍匹馬進去該單位了!
社區營造?這疫情當頭到底是最好的時機還是最難的關頭?當我們整個社區之前還不是一個大家庭時,能因為疫情而凝聚起來嗎?L不太確定。
面對人類眼前的未知,這一切帶來許多震撼教育,要不要馬上學習?能不能立即扭轉本來的慣性?
L想起疫情剛起的時候他左思右佇這社會該怎麼迎接當時即將來到的大陸學生。那時L的朋友H在電話另一頭說:「學校裡的社團、系裡的學會應該跳出來,成為一個關懷的網絡,這樣才有辦法面對來到台灣的學生,不能光靠”學校”。」原來,L跟H都期待著美麗的「社會力」,期待社會網絡可以織起一個網,讓其中的每一份子共同度過這次這麼大的挑戰。
我們這次之前也許沒準備好。下次呢?當然希望沒有下次這種疫情。可是多麼希望準備好,織好這個社會互助網,不懼未來任何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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