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銀行將危險的賭注押在了我們的糧食上...(下)
來源:Inside Climate News
作者:Georgina Gustin
原文發表日期:2021年3月7日
翻譯:全球化監察
「這都與錢相關」
近年來,越來越多有環保概念的投資者向企業施壓要求它們解決氣候變化問題,符合環境標準的「綠色」投資也在不斷增長。根據晨星 (Morningstar) 2020年的一項分析,「影響力投資」已獲得投資者的青睞,可持續基金已管理超過1萬億美元資產——在研究開始前的三年裡翻了一番。
克羅埃西亞研究所 (Croatan Institute) 2019年的一份報告展示,在專業管理的51萬億美元資產中,影響力投資現在已超過17萬億,或者說每三美元投資就有一美元在影響力投資上,比2018年增長了42%。
在2020年1月的一篇評論文章中,貝萊德承認,農業企業對氣候的影響巨大,特別是因為與毀林有關的行為;並表示將與這些公司合作來改善它們的行為。
該公司報告稱:「我們要求公司披露所有簽署過的倡議和參與的外部制定的行為準則——例如承諾遵守無毀林的供應鏈,並報告結果,最好有一定程度的獨立審查。」
但貝萊德的一些可持續投資基金包含與毀林有關的大型農業綜合企業。想要被納入這類基金的公司需要提供其溫室氣體排放的清單,但不包括範圍三排放。
Carbon Tracker的執行董事馬克·坎帕納萊 (Mark Campanale) 表示:「在這些所謂的可持續發展基金中,有生產農藥化肥和壟斷種子的大型農業化工企業。如果他們屬於可持續的,那我們的訴求方向就錯了。」
大型基金經理為投資組合的風險制定標準,但由於缺乏透明度和統一的披露標準,他們並不清楚任何一家公司的排放程度。
擁有與毀林有關的供應鏈的公司經常為自己辯護,稱供應鏈太複雜,無法有效監察,而且這樣做的成本高得令人望而卻步。
有些公司,尤其是聯合利華 (Unilever),為澄清供應鏈投資數百萬美元,讓投資者和消費者確切地知道其產品來自哪裡。
但一些分析師表示,許多公司躲在供應鏈後面。
總部位於荷蘭的Profundo是追蹤供應鏈和投資的研究集團,其高級股票分析師傑拉德·裡克 (Gerard Rijk)表示:「這些公司盡其所能讓其供應鏈不透明。很明顯他們沒有盡力(澄清供應鏈)。這只是錢的問題。」
一項名為「碳會計財務夥伴關係」 (Partnership for Carbon Accounting Financials,簡稱PCAF) 的倡議組織開發了一個讓金融機構能夠評估其「融資排放」的系統。與供應鏈排放一樣,金融機構的貸款和投資屬於範圍三排放,且佔其排放量的絕大多數。
摩根士丹利 (Morgan Stanley) 於去年7月成為第一家加入PCAF的美國銀行業巨頭。緊隨其後的是美國銀行 (Bank Of America) 和花旗 (Citi)。截至2021年2月,PCAF已包括101家金融機構,資產規模超過21萬億美元。
但PCAF的計算方法仍處於完善過程中,該方法沒有包含土地用途轉換所排放的碳。而土地從森林轉變為種植農作物或牧場,是農業排放最大的來源之一。
加倍
到2050年,為養活100億人口,世界需要多生產50%到70%的糧食。
這些數字對於投資者很有吸引力。
「雨林行動網路」的森林和金融聯盟協調員梅雷爾·範德馬克 (Merel Van Der Mark) 說:「需求正在上升,這意味著可以賺很多錢。」
Valonal Advisors在2018年的一份報告中表示,食品和農業領域約有440檔基金,遠遠高於2005年的38檔。這些基金管理著約730億美元的投資。在過去10年中,全球食品和農業領域已成為一種機構資產類別,私人投資者和投資機構對其的興趣與日俱增。
事實上,投資者似乎在加倍下注,部分原因是他們看到了未來食物需求增長的強烈資訊,尤其是肉類和乳製品,因為發展中國家的胃口和收入都在增加。
農業投資自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出現了明顯的上升,當時全球糧食價格飆升,投資者看到機會,特別是農業用地。
「在金融領域,人們竭盡全力尋找回報,這是一種不斷發展和增長的努力,而農業投資正在超越傳統投資,」來自GRAIN的庫耶克 (Kuyek) 說。「這是你看到其增長的部分原因。」
肉類和乳製品的利潤尤其誘人,這主要是因為需求在不斷上升,穀物價格下降也降低了牛肉和牛奶的生產成本。
Feedback的高級活動經理丹尼爾·鐘斯 (Daniel Jones) 表示:「飲食出現肉食化的趨勢,特別是在美國、歐洲、巴西和澳洲,中國也緊跟其後。我們知道肉類和乳製品是一個氣候議題,但為什麼肉類和乳製品產量還在繼續增長呢?人類食肉的胃口真的就那麼欲罷不能嗎?不見得吧。」
只說不做
隨著投資者逐步轉向投資可持續投資基金和影響力投資增長,股東和專注於綠色資產的管理者也已在推動公司解決其氣候影響。
他們執行了一系列的行動,包括要求採取氣候行動的股東決議。
大型資產管理公司往往是這些公司(包括銀行)的最大股東,他們的投票可以決定決議通過與否。而且,即使是承諾應對氣候變化的資產管理者,也往往未能支持與氣候相關的決議。例如,在2020年,貝萊德和先鋒在氣候相關的決議上超過八成投了反對票。
在針對農業的決議上,這一數字甚至更低。
當然貝萊德在支持氣候行動上也的確投票贊成過一些股東提案,但主要是針對能源公司,而不是那些與農業供應鏈和毀林相關的公司。自2012年以來,三大資產管理巨頭已對16項專門針對毀林的股東提案投了反對票或棄權票。(一個值得注意的例外是,貝萊德在2020年投票支持了寶潔公司的一項股東提案,該提案要求寶潔報告其消除供應鏈中毀林的努力)。
綠色世紀基金 (Green Century Funds) 的股東權益宣導者傑西·韋克斯曼 (Jessye Waxman) 表示:「差距絕對很大,我認為這說明了一個更廣泛的問題,即對一家公司來說,全面應對氣候風險到底意味著什麼。如果想降低氣候風險,就必須討論農業問題。」
Feedback Global和其他批評人士認為,不論是直接呼籲公司改變還是影響股東決議都不能解決問題。因此他們現在呼籲從碳密集型農業和畜牧業公司撤資。
也有一些批評人士仍然認為,銀行和投資者可以影響公司轉向更可持續的農業形式。
亞馬遜觀察 (Amazon Watch) 的伯斯 (Birss )表示:「與針對化石燃料行業不同,我們呼籲的不是完全、立即地從農業中撤資,這兩者的本質不一樣,我們不能說所有的農業投資都很糟糕。」
但她補充說:「如果糧食生產對氣候造成了不可彌補的損害,那麼從事糧食生產的人和提供必要資金的人就有責任確保這些不可彌補的損害不會發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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