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ing home

大概是去年五月之後回來卓蘭的。

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小鎮那裡有好吃的東西，只覺得從山裏的家騎車往鎮上的路上一陣清涼。有空時就騎著媽媽的電動腳踏車去鎮上吃豆花。在台北逛到膩的7-11，在卓蘭小鎮裡，一個吳寶春聯名的布丁都讓我覺得好開心。

還記得這幾年往返台北跟卓蘭時，車過新竹心情就開始低落，每次一出捷運站就對來接我的你擺臭臉，真的蠻不應該的。

這個禮拜都在休息，我每個下午都騎車或開車出去繞山路。苗栗的山矮矮的，樹一層一層，形色很不是妖嬈的那種，是姿態各種。山跟陽光交錯，再跟樹林重疊，很像夢中見過的畫面，剛剛回來的時候，我就被迷住了。常常對著長長的路的盡頭，望著空無一物的盡頭，發呆。

入夏前跟入冬前的山路十分美麗，我總是盡量放慢一點得騎，有的時候會慢慢停下來在路邊看對面山的風景。當我想放棄（各種放棄的時候）就會出來看看這樣靜止的生命，這般存在的生命。把自己投射在它們身上，去理解，它們可以無為而活，我也可以。

我喜歡在清晨跟下午時去騎山路。有幾次幾乎差點閉上眼睛來騎。最喜歡風的聲音鑽過安全帽發出咻咻的聲音。有的時候披著一件薄薄的襯衫就去騎車了，因為風繞著過我的背跟腰的時候很舒服，讓我想起在台北時，剛剛坐上你的摩托車時的夏夜晚風。

我因為你獲得自由，後來認真想想，我愛的是自由，愛的是你帶我任意在台北鑽進鑽出彼此之間的好奇心。我也因為這份自由要離開那裏，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好好地休息，呼吸，想再次愛上那個城市。

我想到那台火車版的Gogoro開始會笑了，是真的覺得可愛。偶爾看看店還有沒有辦演出，因為你的音樂品味沒話說，還有演出我會回去聽。

在這邊住滿近一年，重拾開車技能。這一年南來北往幾次突然覺得台灣好像不太大，或是說自己的行動力增加了，想去更多地方，想要更多自由，從前奔波的情緒轉變成為說走就走的自在，也許也是一種年長的隨遇而安⋯

我在這一年遇到很多溫暖的人，無畏而寬容我的生命。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去整理從台北帶回來的香草園，去挖土，手指髒了之後就去剪指甲，我保留著許多我們一起養成的習慣，想變成一個更好的人，當然也許沒有什麼是更好的。

但我覺得自己沒有害怕，只是學會愛的多元形式，愛也是需要技術性的。

還有我開始創作了，把舊的作品拿出來，沿著從前未完成的路徑摸索下來，找到現在可以前進的點，開始畫畫，我還是像從前一樣固執，沒有從那麽細節的地方開始，無法開始。但這次我想走的更遠一點，慢一點沒有關係，我想和他去無人之境，節制著自己對一切的熱情，速度放慢著，像散步一樣地去愛。

昨天朋友來聊天，給了我短短的溫暖的道別，我很不習慣這樣正式的道別（真的不能認真的說再見）她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跟我說要生根，不要飄蕩，但也不要依賴。

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說一聲「生日快樂」但我已經將你的聯絡方式都刪掉了。我想跟你說謝謝你給我的自由，我放鬆了自己的翅膀，可以再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