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What's in my brain.

Simone F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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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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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在各個平臺的碎碎念合集。

01.11 新的一年,要做很多具體的事,比此前二十年都多地去沈浸到「真實」當中。

02.10 睡到三點多起來吃早飯的時候,看見廚房裏泡著一盆筍乾,突然被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瞬間打動了。我真的非常喜歡這種慢節奏的生活,喜歡從前一個星期開始準備下一周的菜,喜歡提早一晚泡好的黃豆和花生,喜歡超市和菜市場,喜歡搗鼓各種食譜和搭配雖然真的很不會做飯。接受了一些觀念的點撥之後,更喜歡上了手工製作的感覺,不要讓什麽事情都用錢解決,去一點一點鋸木頭,拋光,釘釘子,來完整一個家,那才是我們生而為人的意義。 在學校吃飯的時候總忍不住糊弄,因為知道做不到最舒心,所以幹脆就不做了,經常草草買幾個飯團或者路邊攤了事,還要一邊趕往圖書館一邊吃,咽下最後一口很費力。為什麽我總是在趕往某一個巨大而無用的目標的途中,匆匆疾行,沒有過失敗和困厄,只有人造的焦慮和矯情。而明明,那個目標離我心中最想要的生活,幾乎是南轅北轍。不知道是在給自己的懶惰開脫還是其他,我真的真的不想做好學生了,我也想考前一天臨時抱佛腳,而不是提前一個半月列計劃整理筆記,我也想重大考試臨頭還要宿醉,而不是什麽都準備好了上陣。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走那條充滿了虛假的誇贊實而通向無地的道路了。我想用最真誠的心去選擇,去愛我自己和我迷霧一團的生活。

05.04 暴曬的日光中莫名其妙的太陽雨像全世界都在滴空調水。

05.16 幾乎所有重要的東西都是一種狀態而非結果,愛是一種狀態開悟是一種狀態自由是一種狀態,人流動在復雜的狀態之中而非埋頭沖向終點線然後躺在地上。

06.06 「We won't return to normality, because normality was the problem. 」2019香港反修例抗議期間一句公交站上的標語。

06.13 張棗:「我對這個時代最大的感受就是丟失。雖然我們獲得了機器、速度等,但我們丟失了宇宙,丟失了與大地的觸摸。最重要的是丟失了一種表情。我覺得我們人類就像奔跑而不知道怎麽停下來的動物。所以對我來說,夢想一種復得,是我詩歌中的隱蔽動機,我追求浪費和緩慢,其他一切都不令我激動,都是悲哀。 」

06.15 我只有一條固定的人生準則:拒絕一切廉價的、易得的東西,一切,包括思想,包括生活,包括感情。

06.17 其實都差不多,袁莉姊説的也是一樣,對自己誠實。誠實是最重要、最簡單又是最勇敢的一件事。

06.21 現代中國是兩種反烏托邦現實的絕妙雜糅。

06.22 後知後覺,《雷雨》對我審美觀念的型塑,以及曹禺審美追求帶來的沖擊力對我造成的震蕩一直持續到了現在。喜歡《Beef》、《Orange Is the New Black》其實最著迷的都是那些命運漩渦當中人的無奈。再加上我對雷雨天的悶熱感觸尤其深刻,這種攪弄參與其中的所有人的混沌對我而言的吸引力真是無窮的。「所有人都很努力地追求,所有人最後都沒有得到她們想要的東西。」就是這種感覺。

06.24 課本上對王安憶的評價:「少數以寫作而不是對寫作的超越性目的的熱戀的作家。」

目標是這種境界,減少對任何事超越性目的的迷戀,回到事情本身。

07.01 一種非資本主義也非極權主義的生活。

08.01 命運是一陣腹痛,或是一次抽筋。

08.05 要說我有什麼期待嗎?希望熱愛此地的人都不再需要被迫離開。

08.27 年輕時似乎就是應該肆意地去經歷一切,然後把這些經歷分別存放在大腦裏、心臟裏、血液裏、神經裏,等待發酵,等待有一天緩緩道來。

08.31 我的人生就是一場大型實驗。

09.02 挺多人說柴靜拍這個紀錄片是在找苦吃是沒看清所謂男權本質。當然,語詞是一部分,真正考究起來,她們大概也會承認至少這份探詢是有意義的。我其實不太喜歡把所有問題歸結於某一個原因上的粗暴的邏輯,比如境外勢力,比如萬惡政府,比如國民性,比如男權父權。也許最終邏輯鏈可以傳導至這裡,但中間的過程同樣值得研究,並不是擁有了某一套標準答案之後便可以就這麼放之四海了。萬物相互聯繫,要論證當然都可以論證。分析任何事實都可以套用性別視角,這是當然的,但除此之外還有更多視角。每個人有每個人抵達答案的方式,每種方式是一次自己能力範圍內的嘗試,我希望看到各種解答各種視角,而永遠不是定於一尊,哪怕這個一尊是我所認同的。

09.12還沒接觸玄學之前有一句小咒語,到現在也非常喜歡:「人生那麼長。」其實以前這句話對我來說是個詛咒。高中過得太痛苦,想到未來的生活似乎奮鬥永無止境,那時總和朋友聊,人生為什麼那麼長,好想三十歲就死掉,那樣多好。最多六十歲吧,九十年的人生怎麼才能熬過去呢?不過現在呀,我可喜歡,也可期待我這漫長的一生了。我也不再有任何年齡焦慮,畢竟,人生那麼長,它本來也沒有終點。

09.14「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

09.17 Orangen是橙子Mandarine是橘子,我視若珍寶的中文、Mandarin,在另一個語言裡不過是輕輕巧巧的一顆橘子。想離開這裡還有另一層原因,我覺得我把自己的來處看得太重了,牠在我身上留下的傷痕和祝福都太過深刻,以致我完全無法冷靜地去思考相關的幾乎所有問題。我總得擺出一副戰士姿態,要麼堅決地反對要麼激進地擁護,我知道這種思維方式是錯誤的,如果我無法將它們同我的生活隔離,我永遠無法獲得真知。而如果我永遠停留在這個文化中央,Mandarin永遠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中文理想,祂將如偶然落在我眼前的一片葉子一般遮住我看向世界的目光。我想取下這片葉子,也許並不把它扔掉,只是拿在手上,睜開眼睛,看看世界的全貌或是真相。

09.18 我們是被人,而非思想影響的。

09.20 突然想起,高中成人禮時有一個在氣球上寫字的矯情活動,我提前預想了很久,最後寫的是「就縱情浪跡,無所謂結局」,Joyside《太空浪子》的歌詞。其她人寫的都是要去哪所大學哪個城市,但那時的我還沒有如此強烈的「要去哪裡」的願望,於是也就沒有隨大流寫上當時可以稱作是目標的那個地方了。後來在另外的城市開心地生活著,終於也看了Joyside的現場,聽到了這首歌和後來更加喜歡的《Not My Time to Die》,第一次在臺下肆無忌憚地唱出「I want to live」。今天又聽到了這首歌,發現對自己永遠誠實的我,即使連這麼模糊的願望也能被滿足,縱情浪跡,我不正走在這條路上嗎?

10.02 感覺hustle culture是比內捲社會更準確的詞。

10.03 比起母語,我現在似乎更渴望自己的經驗被一種更加universal的方式講述出來。我渴望和其它時空的人們共振,而非困囿在中文和中文引發的一系列trauma當中。因而對我來說,我現在進入了一種「空」的狀態,我曾經無比相信的價值被推翻,而我還在重新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方向。但其實我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放下中文了。

10.03 看《The Sovereign Individual》中。 書中描述的那種複雜且有些混亂的vision我似乎並不能看見,甚至感覺不到它微弱的浪潮。web3感覺還是一小部分人的興趣小組,且我還沒做好準備全身心投入,也很懷疑自己是否有必要全身心投入。其實我還是喜歡那些古典的東西,當然,金錢上除外,我喜歡web3讓我看到的經濟新型態。 到底如何發生,到底何時發生。我還是挺好奇的。

10.11 不喜歡「垂直」這個詞。

10.16 很久以前為自己寫過一個Quote:「像荒地長草野馬發情一樣去生活。」

10.18 「在這種新的價值觀裏,今天的小資們決不像肖淩那樣著迷於『大話題』,並且在意義問題上糾纏不清,相反,今天的虛無主義是把大話題磨碎,磨得粉碎,然後在一片瑣碎細密的小話題裏尋覓並得到快樂,或許,還有某種做反抗姿態的滿足。」——《波動》序言 李陀

12.17 我其實對未來可能遇到的種族歧視毫無畏懼感,甚至不覺得那是一個問題。去處理種族歧視帶來的種種不便,對我來說是一個贖罪的過程,贖我自己身為中國大陸的漢族人的罪。更何況,歐洲國家再怎麼右翼,對其它種族的態度能比大陸對維吾爾族更糟糕嗎?在大陸生活一切的理所當然,都讓我產生一種罪感,離開那個理所當然的環境,至少不讓罪感繼續加深。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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