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書疊加的世界離我們有多遠

許久未冩文，這段時間連着閱讀完尼爾·波茲曼的《娛樂至死》、阿道司·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喬治·奧威爾的《1984》，三本書在一段時間內看完，帶給我的思想衝擊與波動需要我花一定的時間去消化，本想看完葉夫根尼·紥米亞京的《我們》後，冩一篇關於反烏托邦三部曲的“讀後感”。

但今日情緒來到頂峰，不吐不快，索性冩一下隨想。《娛樂至死》這本書大學期間，上專業課的老師推薦我們閱讀，當時只是淺淺地過了一遍，並沒有太多的思考。這次看完，覺得不寒而慄，準確來講，是連著讀完這三本書後，一種強烈的不安和壓抑充斥在心裡。

我看到書籍預言了現實，文字照進了現實。我所身處的這個地方似乎正朝著這三本書描繪的場景一步一步靠近、有些場景已經成為了一個又一個具體的現實。

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信息資訊氾濫、娛樂至死的時代下願意保持獨立思考，尤其在如今這個被不斷加強和固化的“信息繭房”中，多少人能夠真正了解到事件的真相，那些一遍又一遍被美化的口號，日復一日，重復不停地灌輸進人們的腦中。那些一個又一個被掩蓋的事實，被不停刷新的資訊、重複修改的版本更替，最後沒入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甚至直接消失，就如同被扔進了《1984》里的“忘懷洞”，人們將再也無法看到過去的記錄，沒有了過去作證，那現在的歷史就是理所當然、毋容置疑的歷史。如果說《美麗新世界》需要依託強大的科學技術才能實現，那《1984》裡的世界想要實現，可就容易得多。

昨晚一口氣看完了《1984》剩下的三分之二，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不停地翻閱，讀到後面，身上越發燥熱，眼睛越發酸澀，大腦越發緊繃，我的身體告訴我，該停下來休息了，但我卻不想停下來，我抱著期許，我希望看到最後，我希望溫斯頓·史密斯抵抗住了酷刑，用心裡的愛戰勝了恐懼，用信仰抵擋住了一遍又一遍的洗腦。但，書裡的結束並不如我想的那麼理想化，對於這樣的結局，我早已有所心裡準備，只是，作者把它用文字赤裸裸地呈現在我眼前時，我忍不住難過、歎息。

我開始思考，如果此刻我跟溫斯頓·史密斯所身處的情形一樣，我能保證自己做到期許中的那個自己嗎？我能用愛抵擋住內心最深的恐懼，絕不向洗腦、權威、極刑低頭嗎？曾經那個無比鑒定地認為愛能戰勝一切的我，在這一刻，竟也產生了動搖。

就在自己情緒陷入黑洞的時候，恰巧又是愛，因為愛。把我從情緒黑洞裡短暫拉了出來，愛是如此地讓人覺得溫暖，這種力量對我而言，就好似《美麗新世界》裡的“蘇摩”。

你看，人性，究竟要如何去定義？愛，又該如何去定義？

寫到這裡的時候，朋友傳來訊息，我們在討論由公安部与网信办联合起草的《国家网络身份认证公共服务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的出台。

我講到：“真的很怕《1984》變成現實，如今已經有一部分成為現實，真的很怕徹底淪為現實。”

他說：“極致的荒誕是改善的開始，距離破曉就沒多遠了。”

嗯，我真心希望和祈禱這句話成為現實。

《娛樂至死》裡講到：人們感到痛苦的不是他們用笑聲代替了思考，而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以及為什麼不再思考。

我想，比這更可怕的是，人們除了感受到生理痛苦以外，再也不會感到意識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