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游记
(一号车厢篇)
X去上海,有一小部分是为了躲避星期二的地毯作业的检查,H是为了去听讲座,而我大部分原因是想去领略同济的风光,超哥是同济大学博士生今年毕业,我若不去,日后便再难去了,我今年还有考研大事,有必要在同济收集精神支持与鸡血。
直到上火车,到还没有什么事情令我印象深刻,买票时,一开始买的硬卧被平台退掉了,于是我们只好买硬座。上了火车,狭小的车厢有站着的,坐着的,蹲着的,走着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是还是中老年人居多,我背了一个包,在狭窄的走廊里,寸步难行,更别说扛大箱子,背大包的人了捏。长年的校园生活与高铁的奢华高速,让我都快忘记了还有火车这么一交通工具。
我们经历了繁杂的手续补办了硬卧,穿越了七八个车厢,去了一号车厢,沿路的卧铺都是熄了灯,走廊有人坐着刷着视频,拨弄手机,手机的荧光扑在他们脸上,脸上面无表情,唯一能动的就是翻下一个视频时,脸上的光也随着变一下。车厢里有一股抽象的味道,我形容不出来,床铺处会有人的脚,裹着袜子,运气不好会闻到脚臭。终于我们来到了一号车厢。
一号车厢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乘务员休息区,还有一部分是乘客休息区,两区中间被一块布隔开,乘务员告诉我们不要穿越那个布。
一号车厢的人不多,我们刚刚来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人,所以我们就在那里畅聊,乘务员一直在叮嘱我们要小声。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人都准备了泡面,我们又穿越了好几个车厢,去了车厢餐厅。但是当我们抵达了餐厅,令我吃惊的是,明明都是同在铁轨行驶的车厢,这个餐厅居然如此的大。
我们在餐厅聊得很开心,具体聊什么我都忘记了。X喜欢坐火车,他说他可以坐在火车上看外面看一整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火车,很有生活味儿。吃完,我们穿越回一号车厢。
火车的设计是很普通的,他的噪声很大,伴随着铁轨的磕磕绊绊,每一个车厢关节处都会发生摇晃,我在车厢中穿行,常常给我一种在潜水艇中穿行的感觉。
车厢是昏暗的,10点半就会熄灯。坐毕,我看了外面建筑,它们缓缓后退,随着有节奏的车轨声,就像是时间把它们甩到了后头。我困了,所以我就上了上铺,上铺是很难上的,我差点就掉下来了,好不容易爬上去,还不能坐下,只能躺着,躺罢就睡了。
(外滩篇)
醒了,已是九点半了,H已经在下面坐着了,我拖动着身躯,略有沉重。我下了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X还在躺着。
我们出了上海南站,辗转了地铁,来到了河南南路,那里有一家萨莉亚餐厅,我们排队很久,但是食品很好吃,也很便宜,我甚至很诧异在上海有这么便宜的餐厅。
吃毕,X带我们去了豫园,那儿一片是具有古代传统建筑的街道,其气氛纸醉金迷,往来人穿潮牌,车是豪车。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我们穿越了几个街道,来到了一个手办店,那是一个收藏家开办的。柜子的手办排满了一整面墙,其数量可能有上千上万个。店内绝大多数都是非卖品,而那个地段的店租可能逼近一万元,店主估计只想炫耀自己是收藏品,而钱对他来说只是玩物。
看毕,我们继续行走,到了一处路口,穿过一个巷子,右转,瞬间豁然开朗,是一个很大的路口,而前方就是外滩,外滩上对面鹤立着四座高楼,虽然不高,但是与背景的深色建筑对比强烈。X问我:“你知道那四座高楼是什么?”我说,我不知道。然后他告诉我,是汤臣一品。
我于是就被震惊了,上海的房价已经是我不能想象的了,现在有个叫汤臣一品的小区在东方明珠脚下,往日的财富观被击得粉碎,从这开始,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魔幻起来。
汤臣一品,随便一套都是用亿做单位。
穿过路口,上了台阶便来到了外滩,眼前豁然开朗,我们朝着和平饭店的方向走去,黄浦江很浑浊,下午天阴,所以走在江边很舒服。我走着路,左边是浦东东方明珠,右边是开满银行的旧租界。我走在中国的金融中心,外滩人不多,也不吵闹,旧租界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建筑风,至少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他们庄严威武,无一不透露出西方世界的华贵色彩,外滩,资本主义色彩极其浓郁,魔幻,我甚至觉得风也是一阵钞票风,每一栋建筑上面都插着五星红旗,仿佛是在炫耀这个国家的极大物质财富。
一切都魔幻了起来,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仿佛置身于未来的城市。外滩的街道很宽敞,行人也不算多。墙面电线杆上也没有太多的广告与标语。我边走边四顾,顿时就怅惘起来,穿流的机车声击打着我的耳膜,江上的威风时常吹弄我的皮毛,我的感官被灵敏到了极致,仿佛就要与这个城市融为一体。
这时,H急急忙忙说:“肚子疼,上上厕所。”于是我们在外滩的公共厕所停下了,我与X在外面与旧租借面对面坐着,我们的思绪很复杂,很乱,我就像是刘姥姥进大庄园,六神无主,仿佛是人猿面对驾驶汽车一样束手无策。
我说:“我真想留在上海。”我再问X:“你以后想要留在上海吗?”X眼睛看着远方,说:“都说,大城市留不住身体,小城市留不下灵魂。”随后叹口气,不知道。
可能是感慨过多,我肚子也疼来了,我也去上了厕所,H还在厕所里,我催促他拉快点,他果真拉快了,他出来之后,我立马就蹲坑。厕所门一关,空间立马狭小起来。
屎拉了出来,我的思绪立马稳定下来,我蹲着一动不动,我又联想起来,外面的上海可是以极快的速度运转着,而我蹲着这狭小的坑位,也许只有我蹲着的时候,我才拥有上海的这一小片地,等我拉完,离开了坑位,我就又失去了在上海的地盘。X说:“这么大的外滩,没有一块地跟我有关系。”
完了,继续前进,我们穿过了马路,到了租界的脚下,处处无不弥漫着奢华,欧米茄,斯沃琪,和平饭店,老上海古玩店……我们穿过了步行街,还走了人行十字路口,然后就来到了南京南路进了地铁站,前去酒店,简单的洗了个澡。
随后我们便步行去了同济大学的视觉创意学院。我们到了门口,不敢进去,以为会有门卫看着,然而我们直接趁着一个人出来时,把门拦住偷偷进去了。
进去时,我们很紧张,感觉就像闯入圣地一样,211勇闯985,尤其是X,他连说话也是悄咪咪的。同济大学视觉创意学院并不是那么大,我们在里面走了一会儿便就已经绕了一圈了,随后我们便进入了一个建筑,欣赏了其中的作品,怎么说呢,亚洲第一。全方面吊打我的学校。
在这里的给我的印象并不是很多,出了校门,我掏出校园卡,此时这张卡与这所学校对比起来就显得很呆,甚至可笑。我想要把校园卡与校园的logo一起合个影,可惜不能聚焦,不能共镜,不能同框。
(讲座篇)
出了视觉创意学院,已经是六点半了,讲座是七点二十。我们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找到了那家咖啡厅。
是在星巴克,买了票的人会被分配一张黄色的标签,没买就没有。一张票需要39元。主持人叫孙,具体什么名字我忘记了。有两个主讲人,一个主讲人是专门搞白酒的,另一个叫李冠儒,是一个北京的设计师,我很佩服他,他的设计理念离不开形式与内容的统一与结合。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马克思主义哲学里的对立统一规律,甚至李已经将其融入进去了,这是我对于这个讲座比较吃惊的一点。
大部分的设计师仅仅拘泥于各种设计准则与美感,或者听令于甲方的一言一语。设计出来的事物可以是可以使用,然而却并不长久。敞若是优秀的,而非专业设计师或审美训练者,也是很难看懂的与理解的。中国主打的就是大众艺术大众设计,所以与西方的百花齐放的前卫设计格格不入。而西方的设计有时给人一种轻浮,至简,做作的感觉,浮于表面,总不会有一种真实接地气的感觉。
李在讲座里强调了好几次,形式与内容的相互统一,会不会是将马克思主义哲学运用到设计里,李的设计风格也是来自与西方的风格,而他有着他自成一体的设计理论,我不清楚,耐人寻味。
后来就是学生的演讲,共有两位同济大学的本科生,一位大四,一位大二,我对那位大二的同学印象深刻,她为学校的一幢楼顶的花园设计了一个logo。她的想法天马行空,不过最好玩的是她的开场白:我是练习一年半的同济大学生。她的设计的确给我一点小小的震撼,她尝试把logo以三维的形式呈现出来,以二维呈现三维,基本上没有设计师会这么去设计logo。我不确定这是创新还是logo设计的禁区,至少从我看起来,logo的样子缺少科学的制作与定形。她耗费了大量的口舌去分析自己的创作灵感以及理念。相反,在绘制图形的时候,却缺少了相应的数值与标准的曲线与直线比例。
令我感到诧异的是,最后的环节,会有社会上的设计师去评价学生的作品,然而他们的评价含蓄微妙且抽象,全部都是围绕着设计的理论与大道理去展开,听得我一头雾水。我的评价是,太感性了。
中国的设计师们大部分是以美术生的身份出身,并且学习美术也是非常之举,因为文化课不行,科学文化知识的不达标,迫使一部分人选择美术,而选择美术之后的道路也就被锁死在了设计之路上,很少一部分会选择纯艺术。科学文化知识的缺失,导致了在进行设计创作的时候,会缺失理论指导,也就是科学理性的创作,作品可能会比较有灵性,但是缺少几何与数学科学的美感,作品常常难以站稳脚跟。
而国外,可以说人人都是设计师,他们在幼年时期学校都会进行美学教育,也就建立了他们的个人的审美风格,并且专业的设计师在高校进行进修是会有一定的数理课程。甚至连大部分科学家都会基础的素描与色彩理论。或许这就是现在的设计,本质就是西方设计,本土设计是半点都拿不出来。
末了,X与H将要离开,我对他们说,我去找那位同济大学生聊聊,你们就先走吧。H说:“加油!”
讲座后,我单独找到了那位同学,说实话,我是自卑的,与同济大学生本科生打交道我还是头一次呢。
我先是肯定了她的想法,同时指出了她的疑问:排版文字与图形时,会越来越糊涂,甚至都眼睛开始犯病。我就指出这是侧视觉误差导致的,边长与直径相等的正方形与圆在视觉上面,正方形天然的比元显得更大,所以设计师在进行几何图案排版之时,都会适度得扩大圆的直径。她频频点头,刚刚有位设计师指出她的错误时候,她还稍微解释了一下,然而到了我的时候,她是半点话也说不出来,这把子是211薄纱985。
也就是我先前所说的,设计中应当是理性大于感性,应当以数学科学为指导,不能头脑风暴无所限制。
说毕,我便跟她告了别,内心有一种非常的自尊溢出感,顶尖985高材生能够虚心听从末流211草芥生的话,我甚至受宠若惊。
经典的,自意自得之后,我又陷入了沉思:顶尖985也可虚心听从我的意见,并且她在制作logo的时候也是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与时间,并且对于任何意见都是虚心接受,而我末流211,有时还会因为自己侥幸跻身210.9的学校沾沾自喜,与985交流时强装自己是同济大学生。可悲啊!该死啊!
分别时,我坦白我是外省的211,她稍微一点惊讶:“哇!那赶到这里肯定花了你不少时间吧!你的精神很伟大。”
X与H已经离开了,我晚上会歇息在同济大学嘉定校区,他们回酒店。明天我将会去完成此行的主要目标。
晚风冷了起来,设计师们与同学们也纷纷走出星巴克,那是一个个自由且创造的灵魂,街道空无一人,摇曳的只有被风推动的树叶,大家意犹未尽,边走边聊着,灵感与灵魂在摩擦着,深夜,他们的光芒已经超过了路灯。
(同济大学嘉定校区篇)
我叫的的士到了,将近四十分钟我才到了同济,可是司机给我送错了门,超哥在北门等我,而我在南门。
超哥终于赶到了南门,他的车又老又破,电还不够了,他用校园卡打开了匝口,我才可以进入。
我上了车,我就开始自卑,同济里的建筑,雕像无一敲击我都灵魂:宽敞的马路,明亮的路灯,营业的超市。已经是11点好几了,但是路上依旧有行人,而我的学校在11点就开始锁门查寝,我回想起我的学校,与同济比起来,就像是被碾死的蟑螂,死相还难看。我想想低头叹了叹气,又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是圆的。
超哥是考研考上同济的,他的本科不行,但是考研却考上了硕博连读,还是同济大学的材料学专业。现在是博士生最后一年,下半年就毕业了。
博士生是单人单寝,所以我就可以在他的寝室歇息,我泡了一碗面,他向隔壁的朋友借来一个气垫床。我们也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他为人谦逊幽默。
超哥的房间虽小,但小而精悍,五脏俱全,可以说是陋室,但是有个985博士生,于是也就不陋室了起来。
我坐着,不自在,站着也不自在,因为深感自己的身份的低微,浅吃了泡面,之后刷了牙,于是便躺在了气垫床上,与超哥浅聊几句,便睡着了。
我感受到了超哥对我的关照与热情,我一般不会轻易对他人如此体贴,我活在自己的世界,很舒服是真的,个人主义在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人为了自己而活,活好活差只有自己体验的到。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唯心主义的。
起床,已经是九点半了,我在同济睡了一晚气垫床,连腰板都硬了起来,走起路来都带起了风,我们去食堂浅吃了早饭,但是我没有吃完。
随后,我们步行去了同济的图书馆,图书馆是方方正正的,我与超哥刷了同一张卡进入的,超哥带我去了七楼,总共有14楼,但是每一楼都有3层小楼,林林总总有四十多层。七楼非常宽敞,非常明亮,中间有巨石阵式的电脑学习区,右边有大桌考研学习区,二层有单间学习区,我还看到了几个黑人。我与超哥挑了在窗边的学习位,我们大概学了一个小时到了12点,超哥说带我去艺术与设计学院看看。
我先前来过同济的艺术与设计学院,一楼进入时,比较昏暗,四墙面挂着设计作品,远方传来琴声,是一位练琴者。我在观赏时,正拿着手机直播给室友们看,向他们展现了沪上学府的繁华,无论是服装设计室还是交互设计室,抑或是学生自习室还是教师办公室还是领导的办公处,风格一致,少有不同或者是装修层次差异。至少我在这里看到了平等,那么真正的设计能产生于此吧。
我转了转四周,跟贼一样,看到了一间机房,门是锁着的,导视牌上赫然写着:苹果机房。
我自习打量了其中的设备,差不多有十几台苹果电脑,无论显示器还是机箱,都是最最顶尖的设备,其中的风格与其他教室的复杂繁琐的装饰风格不同,苹果机房延续了乔布斯的极简风格,我在门口伫立良久,希望用我的校园卡打开门禁,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门禁显示:service error.
逛完了,不如与其说,已经没有自尊心再继续逛了,211给我的仅存的一点点自尊心在我看到了苹果机房时已经被击打得粉碎了。
出了,我绕过一湖,上面有水上高尔夫;我爬上一桥,上有几只扁舟,超哥说,学校每年都会设计几款龙舟,然后运到美国去参加比赛。超哥说要去他的学院办公室放一下背包,于是我们就走了过去,我们在一转角处发现了一个无人驾驶汽车,旁边有一人在捣鼓复杂的设备。我们继续向前走,遇到了超哥的导师,超哥简单得打了招呼,再走几步路,超哥又遇到了他的一个学弟,也是简短打了招呼。没几步路,他急忙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对我说:“忘记跟学弟说老师已经去实验室了,让他低调一点。”
我们来到了办公室,放完了东西,出发去图书馆,路上又看到了捣鼓无人汽车的,不过人数已经从1人多到5人。超哥又带我去了图书馆的最高层,那里有空中学习花园,我们已经吃完了饭,又有点困,于是坐了一会儿沙发。
经典的,我又想拉屎了,好在厕所就在前方,我赶忙脱了裤子蹲了下来,拉下排泄物,瞬间我繁杂的思绪就安静下来并且开始幻想:是不是此刻在同济也有了一席之地,而且我的校园卡也变成了同济的呢?
拉毕,出。X与H已经在问我,什么时候见面。是时候离开同济了,超哥虽忙于博士毕业论文,然而还是挤出时间陪我,我“不能再拖他的时间了。我最后看了看同济大学的图书馆。我就像一个朝圣者,满怀着虔诚与尊敬,感受顶尖学府的洗礼。我与超哥扫了共享单车,他送我至校园巴士,嘱咐我:“好好学习,努力考研。”
(徐汇篇)
离开了同济,我来到了上海汽车城站,H与X在黄埔区,X运气不好,赶上了网课,他坐在一个巷弄的台阶上上课,这个网课是国外教授的,X日后会出国,所以他得认真听老教授的一嘴英国腔调。至于他为什么挑一个闹市里的巷子的台阶上,而不是在一个文艺的书厅,后来,H对我说:“他觉得那样有感觉些。”
我与H在田子坊相遇,田子坊虚有其名,其实并没有什么好逛的,充其量就是一个商业街,很快我便建议换一处游玩,他问:“去哪里?”我说:“徐家汇。“
徐家汇距离田子坊不远,三四个地铁站便到了,我一路上一直在给H极力推销徐家汇是何等的繁华:那商场里面就跟街道一样宽,闪亮的灯就像是金子一样发光,就算是把咱市里的所有商场堆在一起都没有它一个商场大。
一下了地铁,我就对H说:“徐家汇有一个Wi-Fi,名字就叫徐家汇。”H表示惊奇。随后我们来到了最大的街道,去了一个最大的商场。
我之所以如此崇拜,膜拜上海,皆因我在08年的世博会,那是我第一次来到了上海,一辈子只在小县城的我第一次接受了国际大都市的洗礼,在澳大利亚馆,我与一位澳大利亚人合了影。08年我去了徐家汇,16年也去了一次,之后就再没去过了。
08年的夏天,上海很热很热,超哥还是初中,他带了我去了徐家汇大商场,当时是地铁直接通到了港汇恒隆广场。当时的我坐电梯升到了商场的一楼,一达地面,眼前瞬间豁然开朗,四处金光闪烁,人群扑朔迷离,电梯走道四通八达,欧米伽,LV,斯沃琪,GUCCI等等大牌子都尽收眼底,那会的我,懵懂无知,四顾着周围,不知所措,是一个完全不知所措的境地,我的目光一会看向一旁穿着华贵服饰的妇女,一会看向一旁展示的上万块的名表,然后走来一群嘻哈的少年,他们染着头发,穿着松垮的服装……于是我就乱了,这里简直是天堂,我几乎在几秒内看遍了前半生需要在电视上才能看到名牌商品。我随着大流走着,地砖也是光滑的,我快乐地摩擦着,完了,前方一个电梯,我上了电梯,来到了二楼,前方展示了一个极为深邃的长廊,远看就像是被维多利亚装饰过的华贵地毯。
对于年幼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梦一样的地方,现实在这里都变得魔幻起来,走廊是那么的宽敞,瓷砖是如此的整洁,吊灯是如此的明亮……
记忆逐渐模糊,我与H进入了港汇恒隆广场,那时,我还在一个劲的说这个广场多好看多庞大,但是进门的那一刻,我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向往年那般被震撼。好像那些光,瓷砖,商品,就是专门为我们而摆设的,我们就像是观光客一样,面无表情的看完一个又一个商品,一家又一家店铺,遇到稍微惊奇的,就拿出手机拍个照。H是第一次来徐家汇,一路上他表现的很平和,我略微表示不解,这可是徐家汇最大的商场。H说:“还好吧,先前咱们的市里也有类似的商场,看多了,也没有那么震撼。”H与我也走累了,也无心光顾眼前的景色。
我后来也表示赞同了,走了一圈,我们没有看到什么令我们十分惊奇的东西了,我不知道。以前看到了劳力士手表,香奈儿香水,我会很兴奋,总感觉华贵与奢靡与我近在咫尺,年幼的我还会发誓以后自己手上戴着劳力士,手里喷着香奈儿。然而现在,劳力士手表就是手表,香奈儿香水就是香水,我们深知自己买不起,戴不起也喷不起,它们静静地呆在商柜里,金色的顶光照在它们华贵的外表上,带给我与H的接触也就是一眼,带给我们的心理活动也就是:哦,一块表,一瓶香水。那又怎样?
我们绕着商场走了一圈,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对H来说也许是一次逛街,对我来说,就像是鲁迅逛五猖会,开始抱有巨大的希望,在一系列的变动下,却失去了原有的期待。我以为进入那个广场,我可以看见曾经那个看着劳力士手表而呆若木鸡的小孩,或者是一盏盏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我以为会是比虚拟更加魔幻的天堂,然而,当我再次来到的时候,那个小孩已经不见了,灯光,天堂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比现实更加冰冷的具象之物。
出了,已经是傍晚,四月份的上海依旧会吹来凉风,我们把手中的外套穿了起来,H与我饿了,我们去吃了肯德基,晚八点的票回校,X已经在车站了,我与X最后看了看这个魔幻的城市,晚霞衬在高楼后,车辆川流不息,我们走入了地铁,向着车站驶去,车向着现实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