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日記》:她不只是個少女,更是歷史下最疼痛的傷疤。
日記結束後的沉思:
當初看完英文版後,最令人震驚到沉默不語的是那幾行粗體的英文字體「ANNE'S DIARY ENDS HERE」(中文版翻譯為:安妮的日記至此結束)。
因為緊接下來的後記,是靜默且毫無情緒字眼地緩緩陳述著密室八人被帶到集中營之後的命運,那短短兩面白底黑字的後記(中英文版都一樣),看得令我痛徹心扉、撕心裂肺,好像自己也跟著安妮一樣,走入密室一起生活然後又被殘酷的納粹給帶入地獄。那種傷痛的情緒,久久不能自己。
英文版是我第二次看,中文版是我第一次看,同樣沉重的情緒擴散在文字裡不停地推疊著。當初第二世界大戰結束後,為了世界和平,而成立聯合國;但,如今,戰爭卻真實地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如歷史般重複上演著,還加上了世紀大病毒的擾亂,除了無奈也只能無奈,除了嘆息也只能嘆息。
看完中文版後的那天晚上,便想起最近發生在台灣的新聞,台灣人被自己人賣到柬埔寨,到底是怎樣的心思,會讓一個人為了利益去出賣自己的良心殘害同胞呢?於是我又想起去年爆紅的韓國影集《魷魚遊戲》利益和人性的交雜,看完當下的情緒,也是沉重到好幾天都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
還有台海危機,那幾天新聞台播放著中共軍事演練不斷逼近台灣海峽,像極了恐怖變態的猥褻色狼;而同時,又播放著論文抄襲的事件,心裡只覺得煩躁極了。才不管論文是否抄襲,我只擔心哪天對岸真的有一天打過來,我們的政府是否能保護我們這些平凡的百姓呢?還是我們得像烏克蘭難民一樣,逃去別的國家尋找庇護,但海島型國家的我們,能逃去哪呢?每一次一想到這些永無止盡的無解問題,就覺得身在台灣的我常常感受到十足的不安全感,沒有自己根的感覺。
就好像安妮猶太人的身分一樣,她在日記上寫道:
「我們永遠無法只是荷蘭人,或者英國人,或者任何一國人;我們永遠都得要背負著猶太人的身分。我們必須繼續做猶太人,我們也願意繼續做猶太人。」
與日記相關的作品和網站:
至於影視作品和繪本版的我也拿來看過,記得高中時,老師在課堂上放了2001年美國導演羅伯.道漢林(Robert Dornhelm)導的電影:《Anne Frank: The Whole Story》,印象最深刻的有兩個畫面:一幕是安妮一行人被送往奧斯威辛集中營,被迫和父親分開時──安妮那害怕的吶喊,當時她的聲音深深刺痛我的心,不小心太憤怒而在課堂上生氣跺腳起來,把班上同學和老師嚇了一大跳。
另一幕是電影要結束前,瘦弱的安妮抱著姊姊病逝的冰冷身軀,無助地抬頭望著天空落下來的雪花,那眼神彷彿告訴我說:這世界已經充滿了絕望,看不見希望的小火苗。
動態的影視作品比文字更震攝人心,相較而言繪本版的──《安妮.法蘭克:密室裡的女孩》,只停留在安妮她們被抓住之後,就沒有把後續那可怕的集中營畫面給畫出來,風格來說,柔和細膩且帶有點溫馨的。記得當初,我是坐在誠品兒童區給他閱讀完的,同樣看完後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讓我呆坐在那。
雖然不能直接飛到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去參訪「安妮之家」(Anne Frank House),也就是當初安妮一行人躲藏的地方,但感謝科技的發達,可以透過線上的官方網站,讓我沉浸式體驗了一番。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進去官網體驗一番:安妮之家
聆聽安妮日記時的心得:
中文版和英文版有很大的不同,我讀的中文版是皇冠出社版在2013年出版發行的「70周年紀念典藏版」,內容大致忠於安妮原本的手稿日記和她自己後來回過頭來修改的日記。此日記讀起來就好像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安妮就坐在你對面,像朋友一樣跟你訴說著,她內心的最深刻的想法、最不想讓大家知道的那個另一面安妮──有自己想法、溫柔優雅又堅強樂觀和富有同理心的安妮。
而英文版是安妮的爸爸─奧圖.法蘭克(Otto.H.Frank)和作家兼翻譯家的莫珍.普萊斯勒(Mirjam Pressler)挑選一些段落補充之前最初的節選版(也是安妮爸爸把一些認為有點不合風俗和其他比較負面性評論密室其他人員的話刪除掉)。
當然我喜歡中文版那活生生有自己情緒的安妮,當初看英文版沒有的片段,看中文版時,突然多了好多有趣的生活畫面。例如:安妮毫不避諱地和差不多年紀的男性朋友──彼得,談論關於「性」。我便想起我在安妮的年紀時,對於這件事是不懂得,在亞洲傳統家庭中,父母是不會親口教導孩子這些、也很避諱說這些,而我們只能從學校或者書上、電影上面學得這些知識。
而我第一次真正了解性,竟然是在讀大學一年級,看到老師在課堂播放藝術影片,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那時臉紅心跳地看完時,竟不敢看班上的男同學,害羞到極致。直到現在還是會避諱和女生朋友討論這件事情,這或許和我保守的性格和心態有關,也或許是沒有任何性經驗才覺得害羞不敢談論此事。
另一個有趣的是安妮常常會覺得自己別有其他女孩子,她非常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是一個思想相對早熟獨立的女孩子;但同時,也對於賢妻良母型的媽媽感到有點失望,甚至是不太喜歡呢。她在日記寫道說:
「我雖然年紀很小,但比媽媽更有勇氣面對人生,也更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正義。我知道我要什麼,我有想法、宗教與愛。只要能做自己,我就心滿意足。我知道我是一個女人,一個擁有內在力量與龐然勇氣的女人!」
我便想起自己在安妮這年紀時,只懂得如何乖乖當個好學生考上好高中好大學,將來出社會才會有出息,這一切不違背世俗的禮教下乖乖地和其他同學一樣,認真上課,把老師說的一切知識仔細地記在筆記本上面。但,有時候在夜深人靜時,惡魔的我常常會跑出來跟我說:妳不覺得這一切很蠢嗎?考試啊,成績啊,名次排名啊,妳的大好青春都浪費在這裏面呢!
但天使的我就會立刻阻止惡魔繼續蠱惑我說:「不,妳錯了,妳現在的努力是替未來鋪路,妳吸收到了許多知識,妳會漸漸變聰明,那才不是浪費時間呢。」
其實挺佩服也挺羨慕安妮的父母親肯願意花時間陪她閱讀書籍、學習新知識,所以她年紀小小就已經培養出能自己獨立思考了。而安妮的父親不只是父親,更像是朋友般的,以一種有智慧的方式來和自己的孩子做理性的溝通。
在安妮與父親之間的來信時,可以看到安妮在日記上寫下這段:
「很好,終於有人教我分寸,挫挫我的銳氣,因為我太自己為是了。安妮小姐並非每件事都是對的!故意造成他人深刻的痛苦,還聲稱是愛對方的,這是卑劣的行為,最賤最賤的行為!」
其實當我看到安妮與父親之間那種深深交流彼此對對方想法的信件時,內心是非常感概,雖然我和父親之間是從來沒有那種如朋友般的情誼──坐下來好好長談,更別說在彼此面前嚎啕大哭。
我的父親認為他就是一個父親,他必須在家裡塑造出一種權威形象,常常對待親人如同長官對下屬般,只要他看不習慣的行為,通常用命令語句責罵,毫不留情面。但在村里時,大家都喜歡我的父親,覺得他個性好、做事情有責任感、熱心助人,有時候,我忍受不了這樣雙面人父親的形象,便在家和他爭論說:「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對別人和對自己家人完全不同,我們是你的家人欸,你生病是我們照顧你,那些人才不會嘞,他才管你的死活。」
當然每次我只會得到一樣的回覆:「妳不知道,什麼叫做嚴以律已,寬以待人嗎?對你們當然要嚴格啊!」然後我就會在那生悶氣,和他搞冷戰。
我想這也許是亞洲的華人教育和歐美教育方式的不同,才會造成如此極大的差異,畢竟父親上一代也是用權威式的教育來教導的他們的吧,但我相信爺爺不是那種人(雖然他很早就過世了,我從來沒見過他,但爸爸提起時,覺得他是個大好人)。
最後的曙光:
總之,在二戰時期,荷蘭阿姆斯特丹的一棟辦公式建築大樓裡,那書櫃後的密室裡頭,有一位少女,活生生,有自己個性和想法的少女,就被極少數帶著種族歧視和偏見的人,給活生生扼殺了。
不管是誰告密了安妮這一行人,都不重要了,因為歧視和偏見的種子如果持續著種在人們心中,殘酷的歷史永遠都會不停上演,小至親朋好友鬧翻、大至引發國際戰爭。
最後附上安妮日記中的一段話:
「我看見世界正慢慢變成一片荒野,我聽見轟轟雷聲越打越近,有一天也將毀了我們,我感受到數以百萬人的痛苦。當我仰望天空,卻莫名感覺一切將會好轉,這場殘酷也將畫上句點,和平與安詳再度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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