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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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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影笔记|Alternate Endings

王文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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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决定生,但能一定程度决定如何死。

【以下内容有剧透】

电影海报

今天看了Alternate Endings: Six New Ways to Die in America这部纪录片,讲的是六种在美国比较新式的死亡和殡葬方式。

第一种是Memorial Reef(珊瑚殡葬)。这是一种基于海洋环保理念的殡葬方式,会将骨灰制作成人工礁球放入海底,能够让海洋生物栖身其中,帮助恢复衰退的珊瑚礁。这里找到一份中文的介绍:https://www.outside.hk/佛羅里達的「珊瑚殯葬」:保育殯葬的發展/

人工礁球上有纪念逝者的铜牌

第二种是A Living Wake,简而言之就是在生前举办派对,邀请亲友一起庆祝和告别。纪录片中拍摄的是一对老夫妻,丈夫癌症晚期,妻子也疾病缠身。他们的儿女、手足、亲友相聚一堂,纷纷向那位丈夫表示对他的感激和爱。不久后, 老人平静地去世了。

第三种是Green Burial,意在以最小干预环境的方式下葬,比如仅用可降解布料包裹尸体,直接入土。这个部分的故事很打动我。一位胰腺癌晚期的女士BJ自知时日无多,她最好的女朋友请了假开车带她一起去看森林墓地。她们笑着随工作人员一起巡览森林、绿地,最后选中一块名为Moon Dancer的花园。BJ去世时,也是女性好友和好友的母亲为她清洗遗体。她的手指涂了美丽的紫色指甲油,亲友在她的埋葬地亲吻玫瑰,放到尸身上,然后大家一起种下一棵树。影片是2019年拍摄的,如今美国有把尸体放入舱中,降解成土壤肥料的方法了,也是很环保的选择。

第四种是Space Burial,把骨灰发射进太空。片中有五家人聚在一起,一一讲述逝者的故事,他们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其中一位是突然病逝的教授,他的女儿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看外公成为“宇航员”。发射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火箭欢呼。我原本没有那么喜欢这个方式,然而看着天幕中那道烟,以及那些逝者家人们因激动、欣慰、忧伤而亮闪闪的眼神,也有所触动。

看着火箭发射的家人们

第五种是Medical Aid in Dying。纪录片中拍的是一位肺癌晚期患者D,在妻子的陪同下从医院获取了药物包(End-of-Life Meds)。医生和他们一起交流了他的病情,告诉他这些药物中含有高剂量的鸦片类成分。他不能在公众场合喝药,必须要亲自执行“喝”的动作。喝下后,他会陷入昏睡,并在半小时左右去世。回家后,他的妻子小心翼翼将那盒药瓶放在衣柜最高处,等待不远的未来使用。D和自己的女婿一起做了木质棺材,在告别派对上和朋友们说:“我的棺材板放在多功能厅,旁边有水笔,欢迎大家拿笔写点什么,但请不要搞得太乱。”几天后,D在亲人的陪伴下将药物混合后一饮而尽。喝下药后,他与妻子手拉手,郑重地告诉她。请一定要好好地生活。而她也郑重地答应了他。稍后,他慢慢躺在沙发上,妻子含泪为他念下告别的话语,抚摸他的身体,然后放起轻柔的音乐。

第六种是Celebration of Life,讲的是一个小男孩得了绝症后,跟父母说他不想要葬礼,也不想让大家伤心。他去世后,父母遵循他的遗愿,邀请了很多小朋友来画画,跳蹦蹦床,吃甜筒,放烟花。他的母亲说,看到那些孩子们开心的样子,感受到那些生机,让她觉得很欣慰。我想到他们看着其他人的孩子笑着,继续长大,而自己的孩子永远停留在过去,还是觉得很难过。

片长只有一小时左右,很快就能够看完,但是好像参加了六场葬礼,让我格外伤感,从头哭到尾。因为每个部分都比较短,其实对于人生和死亡的探讨是比较少的(没有2011年的那部Terry Pratchett: Choosing to Die给我的震撼大),但是对于死亡、殡葬、逝者和家人观点与情感的呈现,还是很宝贵的一份影视资料。

CC BY-NC-ND 2.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