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隨筆00010：身體有多大，靈魂就該有多大？

架設個人網站至今即將三年，其實有許多遠大的夢想，但進度卻是極其緩慢。像是之前讀《銀河英雄傳說》，從中找尋喜歡的句子來發表心得，或是讀遍二十四史，找出裡面有去的問題等。如果真能一一完成，也算了卻了人生的一大心願。

「如果要我選，我還真的比較喜歡『讀史記』這個系列，因為總有些好玩的新想法，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佐證，但按照你描述的邏輯來推理，其實大致上也沒有什麼錯誤！」夢雪說著。

「可是，每篇都得反覆不斷閱讀，甚至找很多資料，才可能寫完，所以目前僅寫了五帝、夏、商、周本紀，以及伯夷叔齊與管仲列傳而已。進度慢到我都懷疑這輩子能寫完《史記》嗎？明明說好是要寫『二十四史』的。」

「那我來幫你趕進度吧！接下來是哪一篇呢？」

「接下來，我想討論的是晏嬰。」我邊說邊從書架中翻出《史記》，並翻到《管晏列傳》的內容：

晏平仲嬰者，萊之夷維人也。事齊靈公、莊公、景公，以節儉力行重於齊。既相齊，食不重肉，妾不衣帛。其在朝，君語及之，即危言；語不及之，即危行。國有道，即順命；無道，即衡命。以此三世顯名於諸侯。

「在這一段中，你有什麼想法呢？」夢雪問著。

「看來晏嬰是個節儉的宰相，而且懂得見機行事，無論君王賢能或平庸，他都有一套為官之道。看來他頗有自己的原則。」

「我倒是覺得說白話一點就是，晏嬰懂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所以才能在三個國君底下做事。」

「我是覺得雖然不是很準確，但也算是很清晰表明出晏嬰的特色。」對於夢雪的用詞，我總覺得很佩服。

越石父賢，在縲紲中。晏子出，遭之涂，解左驂贖之，載歸。弗謝，入閨。久之，越石父請絕。晏子懼然，攝衣冠謝曰：「嬰雖不仁，免子於緦何子求絕之速也？」石父曰：「不然。吾聞君子詘於不知己而信於知己者。方吾在縲紲中，彼不知我也。夫子既已感寤而贖我，是知己；知己而無禮，固不如在縲紲之中。」晏子於是延入為上客。

「這一段呢？為什麼扯到這件事呢？」

「司馬遷應該是想突顯晏嬰察納雅言的特色吧！晏嬰位居相位，路上贖了一個應該是曾經耳聞過賢名的犯人，在沒有任何交流下，不確認對方是否真的賢能的情況下，沒有表現出很尊重對方，應該也是人之常情。但當越石父打算絕交時，晏嬰立即認錯，更可突顯他的偉大。」

「所以司馬遷老爺爺還真厲害，用故事來突顯人物個性，而不是用文字描述，這點你可是要好好學起來喔！」夢雪總能把任何事情扯到我的寫作上，看他這麼認真地督促我追逐夢想，我也要好好加油才行。

晏子為齊相，出，其御之妻從門閒而闚其夫。其夫為相御，擁大蓋，策駟馬，意氣揚揚甚自得也。既而歸，其妻請去。夫問其故。妻曰：「晏子長不滿六尺，身相齊國，名顯諸侯。今者妾觀其出，志念深矣，常有以自下者。今子長八尺，乃為人仆御，然子之意自以為足，妾是以求去也。」其後夫自抑損。晏子怪而問之，御以實對。晏子薦以為大夫。

「這一段故事裡，其實我印象深刻的反而是車夫的妻子。她的一席話，不僅突顯出了她的智慧，也間接誇獎了晏嬰的偉大。你呢？你有發現哪些有趣的點呢？」夢雪式仿蘇格拉底的產婆理論又出現了，逼著我不斷思考著。

「身高吧！晏嬰不滿六尺，車夫有八尺高，姑且不論古代的一尺有多少，這就表示晏嬰的身高不到車夫的3/4！換言之，晏嬰的高度大概在車夫的胸口左右。」

「呵呵~~這樣的說法還真有趣。換句話說，如果你是車夫，我還比晏嬰高不少呢！」夢雪邊說邊比了比她的身高，高度大約在我的鼻子附近。

「我是覺得史書中會特別提到一個人的身高，那一定是因為這個人的異於常人的緣故。所以，晏嬰的矮，應該是很有名的。」

「但是，矮又怎麼樣？誰說矮小的身體裡只能住著矮小的靈魂？」

「是沒錯，但看到比自己矮小許多的人，一般人多少都會有些瞧不起吧！像以前國文課本中會引用的那篇《晏子使楚》，就記載著楚國人羞辱晏嬰身高的故事。」

「自卑的人才會用外表嘲笑別人！晏嬰的故事告訴我們：無論身體是多大或多小，都可以擁有一個偉大的靈魂！」夢雪邊說邊自己點著頭。

「所以司馬遷才會在文章最後告訴我們：如果晏嬰還在，他也想幫當晏嬰的馬夫呢！」

太史公曰：方晏子伏莊公尸哭之，成禮然後去，豈所謂「見義不為無勇」者邪？至其諫說，犯君之顏，此所謂「進思盡忠，退思補過」者哉！假令晏子而在，余雖為之執鞭，所忻慕焉。

一個人的偉大與否，跟高矮胖瘦無關。晏嬰的故事告訴我們：有原則、知人善任、察納雅言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