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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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塩田千春:得而復失、失而復得的靈魂

葳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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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幸福的歲月是失去的歲月,唯一真實的樂園是失去的樂園。」-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

曾經聽過誰云,人可以一活,卻可以常死。朱天心也說精神病患和藝術家只有一線之隔,在不醒之夢裡洇游不起的是精神病患,奮力而爬上彼岸則是藝術家。其兩者沒有孰優孰劣,然聽見前者時人往往投以抗拒,一種人類對於未知的心生畏懼。想想亦是不公平如世上一切事物。

浮躁、煩擾、覺悟、亦生、亦死......,塩田千春女士透過紅絨毛線交織過她的作品,而作品其實是她靈魂的代稱。我身臨在她創作二十五年,百餘件展品中,想著那血色紅線一如什麼,是那麼強烈的隱喻,可卻怎也找不到確切的詞。

看展隔日醒來我忽然發現它大概是千春女士在穿梭於世界陰陽背脊依循的繩索。某部落格說它是象徵著身份認同、界線與存在。然我偏向前者自己的解釋,而這也有千百種解釋,藝術本來即使如此無分對錯,重要的是自己是否領略並內化、吸收。

黑色屏蔽的背景中,幻燈片裡刷刷跑者的她,黑背景慘白螢幕裡顯得刺眼,她浸泡在泥濘之浴缸裡,嘴裡臉上斑斑泥巴好似和她合而為一。而我最鍾意的作品,是一室滿佈紅線的空間,先前曾出現於作品一隅,那忽隱忽現躲藏著的紅線,此刻肆意癲狂地交錯橫生,瀰漫整室,鮮淋琳地染紅人們,血色一顰血色一笑。

線彼此糾纏、交織、斷裂、拆解,它們總是映照出我內心世界的一角,彷彿在表現人與人之間不同的關係。

日子裡何嘗不是如此?我們與周遭的人,甚或是妳的家人,心中極欲脫離,卻又不捨得真正離開那種情,那麼矛盾那麼衝擊,心裡永遠理不清徒剩一團凌亂殘敗。

千春女士某方面靠著自己的創作而生,離開那個世界,現實總是如此生冷冷而腐朽有時,現實是現實的。短暫的狂歡不可綿延,花花大千世界虛有其表,有時根本不屬於你的,我的,不屬於誰。

於是千春女士賦予自己那絲紅絨線,抓著,抓著,也就到了,顫動的靈魂深處。

我們都該擁有那樣的繩索,牽引自己離開現實的藩籬,拋去那些世上的失去、割捨與告別,可以站在世界陰陽背脊上,欣喜地自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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