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传媒业的「敲门砖」

作者按：本文撰写于 2020 年。选题来自方可成教授。本文的写作目的是回应这样一类常见的疑问：作为非新闻传播学相关专业的学生，是否有机会进入传媒行业实习或者工作？从事传媒类工作必须具备硕士以上文凭吗？传媒行业在招聘实习生及正式员工时究竟更看重应聘者哪些方面的条件？针对这些问题，本文对 102 条招聘信息做了「内容分析」与「推论性统计分析」，得出的主要结论是：传媒行业倾向于直接通过「作品」来考察应聘者的能力，而非「学历」和「专业」。另外，文章撰写完毕至今已过去了 3 年多的时间，其结论未必符合当下的社会情况，对此读者需注意。

2018 年 8 月至 2020 年 3 月，「新闻实验室」共向其 newsletter 订阅会员推送了 102 封招聘邮件。本文对其中所包含的 196 个招聘职位进行了数据统计与分析。这些岗位共涉及 89 家招聘方，其中以媒体（N=41，46.1%）居多。此外还有互联网公司和其他各类传媒相关单位。

在学历方面，不对学历做要求的岗位（N=121，61.7%）超过一半，要求应聘者必须为在读研究生的岗位仅有1个，是研究助理实习岗，可谓「一枝独秀」。其余岗位的学历要求均为本科及以上（包含本科，N=74，37.8%）。

可见，传媒行业对应聘者的学历要求并不高，而并非像很多人所误解的那样，认为必须要具备硕士以上文凭才能获得该领域的工作机会。

而在专业方面，196 个岗位里明确要应聘者必须具备新闻与传播相关学科经历的，仅占 5.1%。我们甚至可以抹去这个零头忽略不计。要求人文社科相关专业的（包括新闻传播类专业），也仅占据 10.2%。对于大多数岗位来说，专业并不是硬性标准。在所有岗位中，新闻传播类专业被「优先考虑」的岗位共有 19 个，其他专业被优先考虑的岗位共有 21 个，二者基本持平。

被优先考虑的其他专业主要包括经济学、法学和汉语言文学。

至此，一个清晰的现象已拨云见日开来：原来传媒行业并不是特别看重学历和所谓的「科班出身」。这恐怕要让许多专业生为此「汗颜」，也让不少非科班出身、但又对传媒业心之向往的人们看到了曙光。

如果不看重学历和专业出身，那招聘方究竟看重什么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能力」。学历和专业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应聘者的能力，但它们毕竟只是一个较为「粗浅」的筛选方式。应聘方需要了解并判断应聘者是否真的具备他们所需要和看重的那些能力。那么这些能力具体有哪些呢？

在下方所示的数据图中，蓝色部分为某能力「出现」在岗位应聘要求中的占比，红色部分为某能力「未出现」在岗位应聘要求中的占比：

从数据图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有将近一半的岗位明确要求应聘者需要具备良好的中文输出能力（包括文字写作能力和口语表达能力）。人际交往能力的要求紧随其后，占据 31.6%。逻辑思维能力、软件使用能力和英语能力同样占据较大比例，分别为 29.1%、28.6% 和 22.4%。

考察应聘者能力的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看其作品。据统计，在 196 个岗位中，共有 54 个岗位明确要求应聘者需要提供自己的作品，或是有作品者将被优先考虑。「今日头条」在招聘实习生的要求中就有说明，应聘者需要有「优秀的阅读写作和思考习惯，并有突破证明这一点的作品。」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具体的技能要求，不少岗位还特别强调了品性方面的要求。它们包括正直、细心、积极向上、乐于助人、有责任感等。

传媒行业经常与文字和演说工作打交道，中文输出能力备受重视并不意外。以下两个单位提出招聘要求，基本概括了文字能力出众的几大鲜明突出的特征：「淘宝单」在记者和编辑的招聘启事中提出了「对文字有掌控力和敬畏心」的要求。《财经》在编辑岗位的招聘要求中甚至提出「有文字强迫症最好」。

不过，招聘方通常不会要求实习生必须具备很强的写作能力，而更多强调实习生需要有好学、上进、踏实等优良品质。简言之，「不怕你不会，就怕你不学」。

推论性统计分析

在「招聘方类型」方面，媒体、互联网公司和其他类型的传媒单位对软件使用能力、人际交往能力、思考能力和品性的要求具有显著差别。具体来看，媒体对软件使用能力、人际交往能力、思考能力和品性的要求均为最低。互联网公司则对应聘者的软件使用能力、人际交往能力和品性具有更高要求。

在「岗位性质」（正式/实习）方面，实习岗位和正式岗位对于中文输出能力、软件能力、逻辑思维能力和品性具有显著差别。其中，实习岗位对软件使用能力和品性的要求更高，正式岗位则对中文输出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的要求更高。

值得一提的是，今日头条、数字品牌榜、动画学术趴、视知TV等媒体着重强调了「自我驱动能力」。腾讯新闻较真平台也提到了应聘者需要有强烈的信息「饥渴症」。「自我驱动」指不受外界压力的督促，自主形成以兴趣为导向的习惯性学习行为。对信息的「饥渴」也是「自我驱动力」较强的表现之一。乔布斯的那句「stay hungry」或许是对其最好的注解。

我们不得不承认，脱离了学校的束缚和老师的管制，才是检验一名学生是否真心热爱学习、是否真的具备持续性学习能力的时候。这次的新冠疫情就是一次检验在校大学生是否具备「自我驱动力」的绝佳时机。许多学生荒废在家中，既没有学习的热情，也缺少对周遭环境的敏锐观察，这想必不是未来传媒人才的应有之态。

除此之外，我们在 196 个岗位的招聘信息中还看到了许多值得思索的内容：

🍎 蜂窝儿童大学在其招聘要求中提到：「不把孩子当孩子，不把孩子当傻子。」提醒我们平等意识是传媒人与「受众」进行有效沟通的前提。

🍎 财经IP提出「灵感多」和「想法多」的要求，喜欢奇思妙想的年轻人也可以有自己的天地。

🍎 澎湃新闻的澎湃人物栏目称，他们需要「有挑战权威、挑战长者、挑战时髦的勇气」的年轻人。有能力的「刺头」们也有地方伸展拳脚。

……

某种程度上讲，传媒业是一个冷酷而实际的行业。学历和专业都可以靠后，唯有作品才是硬道理。

而与此同时，它也是一片包容的天地。不管你是什么「怪力乱神」，只要有热情、有干劲，这里随时欢迎你的「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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