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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狗yd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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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观察及关于共情的思考

杨大狗yd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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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搬运自微博,重新编辑加入些自己的思考和想跟大家讨论的点。

本文发于2018年8月11日

我这个人有一点很不好的是 总是把别人的痛苦加到自己身上 ——

今天中午图书馆出来觅食,路过牛街和菜市口一带。看见一堵新造的面子工程围墙围住了里面又破又旧的小平房。探头进去,平房间野蛮辟开的泥路,食材随意放置的小作坊,空气中令人不适的味道似乎暗示着这是环保的盲区。再转头看看外面宽阔的双向四车道马路,按照我在广州的生活经验,我猜想这大概就是北京的“城中村”。
我一路前行,天桥底下有修自行车的小摊。再往前走,围墙旁有一颗行道树 ,树下有个残疾人在蜷着午休,他的半只腿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中,伤口斑驳的样子看着都疼。这样重度的残疾,我一般能在街上乞讨的人群中看见,只是很少以如此互不相干而又接近地距离进行观察。
我停了一会望着他“可怜”的样子——如果我用“可怜”这个词不会太显得我过于精英的话——这强烈的反差让我心里莫名难受,非常难受。我很难想象我现在在中国首都的二环还能看见这样的情景,这种情景跟大部分人描绘的都市气息格格不入。

下午,图书馆闭馆,特地坐地铁来吃麦当劳。拿着餐到座位没坐一会儿,看见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家走了下来,找了个位置坐下。看起来他并不是想吃东西,他就是四处环顾,也不是看人,而是看桌子上的食物,然后他又开始盯着麦当劳的墙发呆,三分钟。直到有位大叔拿着餐,坐在他旁边,他缓缓离开,走到楼梯口,目光依然盯着食客们的餐盘。
我脑海里开始上演小剧场:此刻,他会不会觉得活得很不开心?到这个岁数了,吃不上一顿自己想吃的东西。那我又凭什么能够吃得上这些东西呢?再想起中午那位新造围墙外的残疾工人,心里更加难受了。

当时木田同学广泛传播的自述里,她用“既得利益者”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位置,我觉得很贴切。也许用来描绘我的人生没有那么明显,但也足够精确。当我离开自己的位置去重新审视生活在这个社会的个体,并尝试平视他们的处境的时候,我发现这个社会太,太不公平了。以至于,我会认为我没付出太多努力却过得舒服,是一种罪恶。这大概就是我前文所言的,把别人的痛苦强加在自己的身上。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能教教我摆脱的方法。
(完)
以下是我补充的想法:
回想起我作为学生记者去做深度调查/社会报道的采访的时候,也有很多这样的瞬间。作为一个观察者,我时刻提醒着自己需要从对方的叙述中抽身出来,客观地描述事件和人物;但是作为对话参与者,我又经常会被对方的描述“套”进去,基于同理心产生共情,主观上受到对方情绪的影响。
如果太过客观,就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甚至像在judge对方;如果太过主观,则会让新闻的立场失去可信度,也难免让自己感到痛苦。我开始怀疑这是否也是很多新闻人的困惑,又或者很多新闻人已经走出来了,只是我还懵懂,还在困惑。
在这条微博的下面,一位学法律的同学留言:“抽离,医学、新闻、法律大概都需要。别人乐的时候没有想着分一份给你,别人哭的时候自己也就别感同身受。”这个留言或许没说错,但我总觉得这种活法是活成了一座孤岛。更何况,很多有社会价值的新闻的传播起点也源于共情。我做不到否认共情,但也深受共情之扰,不知各位又有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又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CC BY-NC-ND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