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阿姨
黄阿姨说要去酒吧喝酒,周五晚上,第二天休息。
他想着要出去喝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他还在纠结,“那个地方一点钟就关门,我到那就十一点多了,现在还没地铁真烦”
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鸡肋社交?不情不愿的酒友但聊胜于无?
还是他怕我担心?
还是他担心自己?
我想到前任凡事和我提一嘴但并不说出后半部分的真实意图,shit,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出他的阴影。
黄阿姨画了淡妆出门,我听到他在电话那头拍脸。到酒吧时已经快十二点,我得知一起喝酒的有五个,都是基佬。(“难道我和同事出去喝酒吗?”
十几分钟后黄阿姨说自己喝多了。不到一点他们转移去了一家KTV。
我一个人在家,今晚的时间不知为何地充裕,不到两点就上床了,没有睡意。
出门前我说好好玩,回家了和我说一声。黄阿姨说好。
再后来他偶尔和我发条消息,说喝吐了,两次。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心烦意乱,调整自己。试图告诉他我的感受。
但他玩得正起兴,经常半小时后回一两条消息。
我上脸书看香港的新闻,纽约时报一篇文章再次召唤起潮汐里一只贝壳的悲壮和哀戚,我想让这股情绪赶走因为黄阿姨的心烦意乱,但两者竟混合在一起。
三四点,无事可做了,我知道自己也无法入睡。
半小时后翻开一本新书,看了几页,出门小便,并且频繁地到客厅喝水。
五点,上推特看片打飞机。
黄阿姨说他在回去路上了,有个人莫名其妙要拉着他回家,“神经病!”。
我摸着鸡儿,可它软了。
他给我看聊天记录,接着给我看那人的照片。
真好看。比我好看得多。
我心态有点崩,前任也是这样,他会给我看喜欢他的人和他的聊天记录和照片,但他不会告诉我他们打过了炮。
是我吧,我要重新学会信任人。
我和黄阿姨聊到如何选择爱,爱可以比较吗,长久的感动可以变成爱吗?我们聊了一堆假设,他说这些假设不现实,是的我知道,我们只是在讨论爱是什么。
他回到了家,我们在凌晨六点一本正经地讨论不现实的假设。
黄阿姨对那个人也有点意思,一直没见过面,这次KTV凑人就把他叫来了,见面之后有互动有调情,都蛮舒服的,黄阿姨也享受自己在基佬堆里还能争到好肉的虚荣,到回家时那个人缠着要和他打炮,黄阿姨便说他神经病,“我有朋友”。
他反过来说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就和那人上床了。
所以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诱惑。
如果那个人真人比照片上还可爱好看,而且不像今晚这样猴急,相反他简直完美,特别是不异地,还不是三分钟热度,他长久地温暖地追求黄阿姨,一对一的黄阿姨该如何选择呢?
我们都知道答案。
那么爱是什么?我对于黄阿姨来说又是什么?
只有爱/我不能拿来比较的时候,那才是爱。可以比较的话,总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那是工具理性的计算罢了。
这个讨论我和前任在分手前半个月也有过,回头看那时候关系/事情已经讲清楚了,但我就是不信。
我对黄阿姨的判断是他会选择理想状况的那个人。虽然他并不存在。
我的不安正是来自于此,我会被拿来比较,并且可能被淘汰。
黄阿姨不想聊了,他很快睡着,这又是一次之前关系的复刻,和我谈恋爱的对象总是已经被工作操的半死,他们根本没精力来思考爱,并且说我想好多。
我没有明显的睡意,上推特打完了飞机,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打飞机。
某一个将睡未睡的瞬间我觉得这可真无聊,谈个恋爱重心全放在我能不能拥有对方,全放在“得到”,“占有”,而不是爱,不是信任,不是尊重,不是如果你和其他人打了快乐的一炮我也会为此开心。
中午一点我醒了,黄阿姨弹电话来,他或许想说什么,或者确认什么。
我和他说我昨晚的感受。我没法很清楚地讲述。
我提到我在一对一关系里的“终身想象”和因为可能失去的不安。
黄阿姨说那我们开放吧。
可是他并不认同开放。
他的外卖到了,我听他嗦粉。
接着我起来煮面,吃面,我们没再说话。但有什么东西需要被言说被确认。
什么是对自由情欲者的修炼呢?是进入到一对一的关系里,并因对方可以在一对一里“乱搞”而开心。
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很清楚我弥漫的情欲。
如果下次再遇见喜欢的人,他问起我为什么要开放,我不会解释名词,只说因为我是花心大萝卜。
2019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