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陽春麵般的共享空間與創業|她的話語並非我的疆域

咖啡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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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

「 是呀,已經四年了

你不知道嗎?

你創業也已經到一個階段了......」


在我記憶裡,那身穿中和高中運動服的她,會與另外一位後來失和的好朋友站在走廊上,高中時期的同學們總是會在下課期間聚集在走廊,或坐在窗台上。

如果我們看到彼此就會打個招呼,用一種奇異的方式,那些場景逐漸模糊,但熟悉的潮濕午後仍會在生活中不斷重複。


距離中和高中229公里,凌晨02:21,我在嘉義縣民雄鄉感受著高中時期的午後。


那天我們穿著潮濕的運動服,用推車到教務處搬運新學期的課本,我很興奮,每次都會打開書頁快速翻動,讓新書的香味深深的吸入肺中。

每本書都有一種獨特的香味,每拿到一本書,第一件事情就是聞它,好好地聞,深刻地聞。有些書好聞、有些書難聞,很多時候是透過嗅覺來讀它,接著用手去撫摸書頁的觸感,感受不同的紙材密度,而非只是用眼睛去看,很多人卻說我是變態、很怪。


左邊坐著新同學,我一直向他搭話,他臉上冷酷的表情,掩飾著對陌生環境的緊張與期待,後來我與他成為不錯的朋友。


那是高中一年級的時候,我第一次成為心中所嚮往的高中生。


對於高中生的嚮往、憧憬其實源自於日本動漫,通常男女主角都會坐在靠窗或靠走廊的地方,一手拄著下巴,無聊的時候便望向窗外思考未來。可能我有無可救藥的中二病,我也總是幻想著我就是裡面的主角。


玩太多戀愛養成的遊戲,在我的大腦一直會有一個對話框的想像,當同學們與我對話時,腦內便會自動建構動漫裡的選單與配樂。

我認為大多數人是為了我而存在,與我聊天的同學們都很有可能對我有好感,討厭我的話我也會自動解讀為這是傲嬌的表現。

這樣的自以為是當然讓多數的時刻處於失望與落寞而非享受,當然好處是我活在一個自我又安全、看似新穎卻實質保守的世界裡。


是,我總是不滿意這一切:


我不滿意我的性別

我不滿意我的長相

我不滿意我的高中

我不滿意我的制服

我不滿意我的同學

我不滿意我的成績

我不滿意我的生活

我不滿意我的生活就是圍繞著這一切脫離不了世俗觀感、物質,以及一事無成的我與飄散出一事無成的『我的感覺』與我允許自己所創造的這一切限制。


滿意我的一切。什麼都不滿意,卻又期望著一切會更好。


這份以自卑、幻想而生的自我中心,也造成日後來到2020年時陸續發生的不適應。


某次她與家中父母開車來嘉義玩,途中順路造訪了我與范成立的共享空間,並隨著我們的介紹走訪各處空間角落,


她媽媽笑著說:


你們成立的這個,就像一碗陽春麵,真有勇氣!


她邊說邊環伺一樓,當時我的心裡一震,有了一種情緒。


她爸爸連忙緩頰:妳怎麼這樣講呢?哈哈不好意思她亂說的。

她媽媽也訕訕地笑著說:別在意、別在意。


沒想到兩年後的今天,我還是這麼在意。

陽春麵呀,原來我們著手創造的是一碗陽春麵。


那些不知道吃什麼的放學夜晚,我會騎著腳踏車到家中附近的水餃店,當時我還會吃豬肉,便會點上一碗陽春麵,為了什麼呢?為了省錢、為了填補不曉得吃什麼的無奈與空虛。


陽春麵,是指一種幾乎不加上任何配菜的湯麵或乾麵。

便宜簡便是受歡迎的主因,煮法沒有規限,細如龍鬚麵或者粗如寬麵均可使用,通常僅以豬油、醬油調味。

「陽春」一詞的由來,據《辭海》釋:「農曆十月為小陽春,市井隱語逐以陽春代表十。」明人所著《五雜俎‧天》中云:「即天地之光,四月多寒,而十月多暖,有桃李生華者,俗謂之小陽春。」據此可見,農曆十月的別稱為小陽春,故又更進一步地引申陽春為十數之意。而陽春麵剛上市之時,價格正好是十分錢一碗,好事者遂將這十分錢一碗的光麵冠以陽春麵美名,取其十分錢與農曆十月皆為十數之故。 ”


為了更深入了解陽春麵,又稱光麵或清湯麵、白湯麵和上海麵,我上網搜尋了一下維基百科。


其實現在想想,她母親很有創意,形容得也很到位。


我們的空間簡簡單單,沒有電子招牌,只有手繪招牌;沒有精良的設備,就是自己油漆、組裝、佈置的空間,以一般成立店面或空間場域的預算與設備而言,我們確實相當陽春。


我也不滿意,這一切不夠好。


如果選單畫面倒流,她的對話可以讓我選擇,是陽春麵,還是牛肉麵、乾麵、涼麵、泡麵、義大利麵......我會做何感想呢?

我的想法會有差別嗎?還是其實怎麼形容都很好,這都是中性的意思呢?

這只不過是她想要描繪的模樣罷了。

她的回應與話語並沒有意義,而是在於我的解讀。


如同神經語言規劃NLP(Neuro-Linguistic Programming)裡所談到的:

『地圖並非疆域。』(The map is not the territory)

陽春麵是她所描繪的地圖,並不等同於我的真實、我的認知所建構的疆域。

一直很喜歡地圖並非疆域的形容,地圖再怎麼細節,也無法體現真實的疆域。


那句話當時會讓我有一種情緒,甚至隱隱作痛,我把他解釋為一種自卑、不確定性、對自我的不滿,以及憤怒的總結。

我想是因為當時的我也這麼認為吧,我總是傾向認為自己仍做得不夠好,一部分的我對自己很滿意,因想要捍衛自己的好而感到憤怒,但另一部分的我卻沒有勇氣當下反應我不喜歡這樣的形容措辭,是因為我也沒有足夠自信,同時,我也很軟弱,對於當時剛成立的不確定性也充滿搖擺,她並沒有說錯,那是屬於她的形容,卻並非絕對的事實。


但那份退縮,讓兩年後的此刻,仍讓我情不自禁地感到突兀。


我變了嗎?我仍然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自豪嗎?每個深夜裡,我都會歷經反覆的自我懷疑,靜不下心的恐慌;對未來的不確定性,是人人都深植於大腦設計裡的防禦性迴路、出自於動物性的本能,總在我獨處時毫無掩飾的顯現。


但歷經這樣的動盪、自我懷疑,就好像在我的心靈發生了一場地震。地震以後,我的內心世界有了災情,誰能救贖我?只有我自己。


當世界只剩下自己,我會透過般尼克療癒(Pranic Healing)參加雙心靜坐,或是看看《聖經》、寫寫心裡的話、又或以詩的形式抒發。


這一碗陽春麵般的共享空間與創業,也「養」著我兩年了,現在的我已經可以跟她的母親說,今天已經不只是陽春麵,是最美味的一碗養春麵(共享空間),無人能匹敵,且無人能取代的一碗絕世好陽春,況且我也無需向她再解釋、證明什麼了。

現在,如果我們陽春,便是陽春到了底,陽春到了盡頭。

今年,我們甚至還又端出了另一種夢想料理,食客的嘴巴仍是刁鑽,有的人吃得懂、有的人批評得一無是處,不合口味。但是我總把那些留給我正面評價的內容放在心底,那些溫暖的話語,發自心中的鼓舞,是最好的震後禮。



我是咖啡編,以前與現在的海貍社長,1996年生的達文西、人類圖是純生5/2。會在這裡繼續與你分享我在創業、身心靈、思想上的前進或倒退。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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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編我是『銀色大門-老人送餐平台』、『Follow發路共享空間』的共同創辦人,同時與創業小夥伴們共同經營『花惹發路』的Podcast節目。1996年的達文西,人類圖是純生5/2,學習詠春拳。正享受在創業、身心靈、同性議題與同志基督徒的人生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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