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勞動

我的腦海突然浮出一個問句：「所以妳到底是有沒有在睡覺？」

我突然質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在睡覺，因為，早已和我分床、但仍同房的兩孩，無論是上鋪的阿豐還是下鋪的阿時，只要他們咳嗽了，或者掀起被子準備下床，我立刻就會知道。當他們作惡夢醒來、想上廁所，走到我的床邊，我都是已經準備好要迎接，無須他們把我喚醒。

當初要分床就是因為他倆睡在我身邊，手一揮腳一碰地我就會醒，離我遠遠地踢被子了，我也會醒來去蓋被，長久下來體力不支，就算看似睡滿八小時，實則淺眠無力。

我以為分了床，小孩碰觸不到我，一切就會正常。的確改善許多，但兩孩輪番做夢啦睡不著啦想尿尿啦，也幾乎是每晚都會醒來。

很多人會說，妳就不要這樣嘛，放輕鬆啊，小孩都那麼大了。

我實在做不到，我的身體是自然這樣運作的，對親生孩子的動靜自然有的回應，我無法關掉那個機制。就像下了班還牽掛著工作的上班族，分隔兩地互相思念的愛人，都無法關掉那份壓力與思念。

母親這個自然身分，既是有壓力的工作，也是有思念的愛人，那些無形的情感勞動，不是因為你自己未能體會，它就不存在。這個世界的轉動也得仰賴這樣的情感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