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色大樓看發展主義金邊

謝謝@佳禾和@曉雅的分享。因為研究柬埔寨外來投資與本地政經機制的緣故，我在2016-2018多次到金邊，剛好有聽到一些關於白色大樓的事情。白色大樓的房主，主要是政府公務人員及其親屬，因此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拆遷群體，也相對有博弈能力。多家來自不同國家的企業曾規劃過對於白色大樓的拆遷，但均因無法談妥拆遷費用和安置而告終，白樓亦成為拆遷案中的老大難問題。我的一位現在在皇家金邊大學任教的朋友，當時在一家NGO工作，參與到被拆遷戶咨詢，曾與被拆遷戶訪談，各種明察暗訪，計算過被拆遷戶可以接受的最低的賠償費用。後來一家日本企業介入，幾經折騰，日本企業最終給出了一個方案，其拆遷造價，正與我的朋友相差無幾，這也充分證明了日本企業的實力，就是可以尋找到被拆遷戶滿意的最低值。這是很多其他國家的開發商做不到的。在拆遷過程中，金邊當地媒體也非常關注這件案子，我的一位中國媒體人朋友特意委託我時時關注，看拆遷過程中，是否會有示威抗議發聲。後來全過程基本平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白色大樓拆遷案，是每天正在發生的金邊征地拆遷的一個縮影、也是一個特例。世界銀行援助的萬谷湖拆遷案，因為有複雜的白手套和政治背景，最終釀成大規模抗議，中國鄂爾多斯集團被迫撤出，世界銀行也一度因此全面停止了對柬埔寨的援助。在金邊鑽石島，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摩天大樓起來，鱗次櫛比、眼花繚亂。發展主義和權貴資本主導的柬埔寨，以每年7%的經濟增長速度背後，是不同群體的利益關係不斷衝突和磨合的過程。外來資本和本地政經機制的糅合，帶來了都市快速增長，而金邊日趨高昂的生活成本也正在自然驅逐“低端人口”，與莫尼萬建築生涯鼎盛時期的佛教社會主義時代已經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