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詩：第四根火柴

引自賣火柴小女孩的自傳
她說事實與童話不符
那一年最後一天她的確過境台北
街巷寒冷沒有下雪
她的錢只夠買一包長壽香菸
於是……

我坐在牆角，點燃一根火柴
照亮孤獨與孤獨之外
那是我所擁有的現在
點燃第二根火柴，我伏在猜疑裡
遺忘變得越見清晰，一座雕像聳立在信仰之前
信仰過後是一場場的錯過。錯過自己與影子。
點燃第三根火柴，我在前往謊言的途中
以為有夢就可以遊行
以為有愛就不會遺憾
火光將話都哽在喉間，任蟄伏的文明淹沒
誰，快來借我火柴
黑夜將要噬盡光亮
誰，快借我火柴
你看時間越走越冷
台北剩下褪色後的優雅
如此浪漫。彷若死亡

三根火柴之後，我閉上眼以跪姿將光亮交還給鐘聲
頃刻間的午夜，回憶與記憶之前相互塌陷
塌陷處併射出無數巨響，千萬薪火向天空奔馳
台北城被纏繞在新鮮的色彩中孕育，情節不斷編織成更實用的細節
最終蛻成一隻鮮豔的斑蝶在夜幕中旋舞

我想，沒有人能知道光亮是否一定能映照出真相
只是光芒越炙盛的地方，陰暗也會越見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