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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想(旧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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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一个伙伴聊天。他说,学生时代在中大的一场运动改变了他。

这种改变一方面是让他真正看到了自己学习社会学的价值,激发对于寻求改变的渴望,但也彻底让他透过与学校官僚机构的互动,深刻感受到了中国现时政治环境带来的无力感与失落,乃至对于改变的绝望;而运动对其的另一种改变则是,加重了他的抑郁症。

我无法探知这场运动让他怎样一步一步投入如此之大的心血与情感,但他抑郁情绪的造成却让我不知如何很好的去回应。运动失败的那一刻,与声援的对象聊完之后,他一个人情绪失控,哭了——是的,他抱着期待,希望改变。从他的言语中,我可以深切感受到,运动中的他仍然无法释怀同学对他的质疑与不解,甚至无理的去指责声援对象,即便他无数次去说服、宣讲;他无法接受,本质可恶的国家机器却要表现得无比伪善地面对学生——这种现实反衬出来的可笑的荒诞感,恰恰是让人最为悲观和无力的。

在专制结构中,我们不得不面对时常的政治压迫与现实无力感,无论是何种,这都在不断的加重自身的心理负荷——只要我们还在路上,这便是宿命般的幽魂。数年前,无力感与悲观同样无时无刻萦绕在我心头,但我还能怎么办?我尝试不再顾忌他人的看法——改变他人的想法太难,我尝试去习惯政治对谈/喝茶,化其为一个「有趣」的过程。当然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转化,但我不断尝试走进内心的脆弱,接纳,向自己内心妥协,从压迫中获取力量。

这是一种,让我看到自己的过程。所以我继续上路。

一切的行动与改变的念想,真的有那么大的政治抱负吗?没有,没必要。运动的路上,尤其是孤独的运动的路上,我幡然醒悟:我们太渴望伙伴了,太渴望每一场成功来向别人证明,来获得自信,来获得伙伴。事实上,我们忘记/忽略了自己才是运动上的唯一伙伴,因为一切运动的过程都是在回应自己的声音,解放自己才是运动中的本源使命。

所以这一刻,我释怀。

无关成败,无关改变,这是一种内化的使命。我并不背着他人的期待,并不背着时代的期待,但我深切地去实现对自己的期待。改变发生了吗?我相信,她正悄然发生在自己,以及所有人身上。

我给我喜欢的一张照片起名为:「人民只有投降,这是一股绝望的力量」——因为,绝望,是我继续行走下去的唯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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