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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行动 02 | 六十年代，美国是如何打压同性恋的

行动行动

2021 年 8 月 31 日

概述

和同性恋涉及到的紫色暂且分为三类：

紫色（purple）

薰衣草色（Lavender）

某种淡紫色（Mauve，中文形容不能请见谅）。

维基百科上对紫色（Purple）词条有一解释为：“紫色有时和蕾丝（Lesbian）、基佬（Gay）、双性恋和跨性别者（LGBT）团体联系在一起……紫色和双性恋紧密联系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归功于双性恋自豪旗帜 —— 结合了代表同性恋的粉色和代表异性恋的蓝色，创造出代表双性恋的紫色。”

这个旗帜是1998年创造的，然而这个词条后面还写了一个比它年代更早的标志物，“紫色的手（The Purple Hand）”，它曾在游行示威中被LGBT团体使用。

影视作品中的紫衣人物

在影视动漫作品中，总有一群神秘的男人爱用这个颜色：

这些年来，紫色已经深深地和同性恋绑在了一起，成了他们的代表色，江湖人称“ 基佬紫 ”。只是以前我们一直都忽略了而已。《天线宝宝》其实指代了4类人，而紫色的丁丁恰好是指同性恋群体。

他的紫色和头上的倒三角都是同性恋的标志

紫色行动01一文中提到，紫色在不管中国还是西方文化中都有帝王和贵族的意味。美国权威色彩机构PANTONE发布了2018年流行色，年度流行色是紫色。

那什么到了21世纪，紫色却画风突变，成为了基情满满的“ 基佬色 ”呢？

有几种说法。

第一，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一种偏粉色的淡紫色（Mauve）代表着同性恋，而薰衣草色开始广泛用于代表同性恋是从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开始。

第二，最早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薰衣草色就已经是一种“娘炮色”了，当时的许多艺术作品都表现了这个颜色的娘里娘气。甚至在1935年出版的一本俚语字典中收入了词语“薰衣草倾向（streak of lavender）”词条来描述一个“娘炮”（这个词在1926年被用来形容年轻的林肯，就是你最熟的那位林肯）。

紫色的薰衣草，在西方一直被视为“爱情的象征”。人们相信薰衣草有预兆或者获取恋爱的魔力。不过“薰衣草”还有另一层意思,比如，当你用“薰衣草”去形容一个汉子时，就是嫌他太娘了，像是陷入爱情幻想之中的小迷妹。总而言之冠以薰衣草的词几乎都是形容女性化男性的。

第三，有一个词条薰衣草婚姻（Lavender Marriage）的中文含义就是“形婚”，它出现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当时的同性恋会被迫放弃自己的事业，这个情况在好莱坞电影业尤其严重，不乏有一些明星在其中。为了事业，便有人会选择形婚。根据维基百科的“薰衣草婚姻”词条，这个词最早在1895年的英国媒体上和同性恋联系在一起。

最后，根据一本叫做《色彩词典（A Dictionary of Color）》的书，用薰衣草色的原因是它混合了代表女孩子的粉色以及代表男孩子的婴儿蓝。

美国的“紫色恐慌”

20世纪50年代，美国参议院约瑟·麦卡锡发动了反共产主义、反社会主义的运动，即麦卡锡运动，其中一项以反对同性恋官员为目标，高调把同性恋与国家颠覆和前苏联联系在一起。它的核心观点是同性恋者是不可信赖的，他们既容易被人收买，又有天然的把柄被人握在手里，所以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在国家的要害部门任职或者接触国家的核心机密。

伴随着麦卡锡运动的浪潮，发生了著名的“薰衣草恐慌”，也叫“紫色恐慌”，和同时期的“红色恐慌”对应。有趣的是，1952年，麦卡锡自己被政敌指控是同性恋，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命。“紫色恐慌”之后，紫色普遍被视为基佬色，一旦男性穿紫色衣裳，人们都会下意识认为是同性恋患者。慢慢地，薰衣草成为当时美国人形容“同志”的暗语，甚至还自创了许多“薰衣草”的周边词，比如：当一个小孩被称为“薰衣草宝宝”时，意指这个孩子的双亲中至少有一方是同志。

早在 1950 年国会调查之前，美国机构就已经制定了一套复杂而有效的法规、策略和人员制度，以揭露同性恋者，这将成为薰衣草恐慌期间的执法机制。这与19世纪后期官僚国家的普遍扩张有关，机构越来越系统地将人归类为不适合或不适合的人，包括不适合类别的同性恋者以及被指定为“犯罪精神病患者”或“道德败坏”，尽管他们直到后来才一直对此采取监管行动。

根据国务院安全原则的标准，“不忠诚”的人包括共产党人、他们的同伙和间谍罪，以及因“习惯性醉酒、性变态、道德败坏、财务不负责任或犯罪记录”而闻名的人，并且被拒绝联邦就业。同性恋者和共产党员都被视为美国社会的颠覆分子，他们都拥有相同的反神论理想，拒绝资产阶级文化和中产阶级道德，缺乏从众。他们也被视为诡计多端、善于操纵，最重要的是，在普通民众眼中，他们会将自己的议程置于他人之上。

由于将“性变态”列入那些被认为不适合联邦就业的人，对同性恋者的歧视已隐含地纳入国务院政策，并将纳入联邦政府的协议和程序。1947年至1950年间，超过1700名联邦工作申请人因同性恋指控而被拒绝。甚至在1947年国务院制定安全原则之前，美国军方就已经制定了针对男同性恋者和女同性恋者的歧视性政策。

1940年，罗斯福总统和他的兵役顾问被精神病学家说服，需要实施筛查计划来确定潜在士兵的心理健康状况，以降低返回退伍军人的精神康复费用。与军方将同性恋视为犯罪的传统方式不同，新的精神病筛查指令和程序向军方介绍了同性恋者不适合在军队服役的想法，因为他们有精神病。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对同性恋士兵的惩罚首先被编入美国军法，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1943年宣布了最终规定，同性恋者被禁止进入军队的所有部门。尽管有所有规定，军队需要允许在接受/拒绝同性恋者参战方面存在漏洞。在被考虑的1800万男性中，约有4,000-5,000人被拒之门外。在军队服役的人被命令报告其他正在服役的士兵的同性恋行为。军队中有2000到5000名士兵被怀疑是同性恋，那里的女性退伍率高于男性。

1950年2月，同年参议员约瑟夫·麦卡锡声称205个共产主义者在国务院工作，副国务卿国家的约翰·佩里福伊说，国务院已允许91个同性恋者辞职，其中只有两个是女性。此后，哈里·杜鲁门总统的政府被指责没有足够认真地对待同性恋的“威胁”。1950年6月，参议院开始对政府雇用同性恋者进行调查。结果直到12月才公布，但与此同时，由于同性恋指控而导致的联邦失业人数大幅增加，从每月大约5人增加到60人。

1950 年4月19日，共和党全国主席盖伊·乔治·加布里埃尔森表示，“近年来渗透到我们政府的性变态者”“可能与真正的共产党人一样危险”。然而，危险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同性恋。同性恋者被认为更容易受到勒索，因此被标记为安全风险。1953 年，在杜鲁门政府的最后几个月，国务院报告说，它解雇了 425 名涉嫌同性恋的雇员，男性间稍微有点亲密的举动（牵手、亲吻）就会被关进局子。这种针对同性恋者的迫害运动也蔓延到美国的盟国。

共和党参议员 Kenneth Wherry 和民主党参议员 Lester Hill 组成了一个小组委员会，对“颠覆者和道德变态者渗透到美国政府行政部门”进行初步调查。其中一份报告载有华盛顿特区大都会警察局副班长罗伊·布里克中尉的陈述，他作证说，华盛顿特区有5000名同性恋者，其中大约3700名是联邦雇员。布里克中尉的评论充其量只是投机性的，进一步加剧了围绕同性恋政府争议的媒体风暴；Wherry-Hill 初步调查说服参议院启动全面的国会探索。

麦卡锡在他的反共运动中经常使用对同性恋的指控作为抹黑策略，经常将第二次红色恐慌与薰衣草恐慌结合起来。有一次，他甚至向记者宣布，“孩子们，如果你想反对麦卡锡，你要么是共产党员，要么是混蛋。”当时的政治言论经常将共产主义者和同性恋者联系起来，公众的共同信念是相似的，包括两者都“道德软弱”或“心理不安”，以及不信神和破坏传统家庭。他说一位高级情报官员告诉他“每个活跃的共产党人在精神上或身体上都受到扭曲”，他暗示这些人很容易被共产党人招募，因为他们是同性恋“特殊的心理扭曲”。

由于国务院的形象现在被同性恋玷污，许多男性雇员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视为同性恋。他们经常拒绝成对出现，并且在自我介绍时会发表声明确认他们是异性恋。例如，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员工经常在聚会上说：“嗨，我是某某，我在国务院工作。我结婚了，我有三个孩子。”

英国著名数学家，被称为计算机之父图灵就是这场运动的受害者。这位人工智能之父，因为与一位19岁少年恋爱，被人揭发，就被认定为“严重猥亵”。法院判决他要么坐两年牢，要么接受化学阉割，即注射雌性激素使他阳痿。两年后，图灵服毒自杀。

紫色小册子

一种持续存在的薰衣草恐慌是佛罗里达州立法调查委员会，也称为FLIC和约翰斯委员会。FLIC成立于 1956 年，直到1964年才解散。该委员会的目的是在佛罗里达州开展工作，通过调查和解雇公立学校的同性恋教师来继续开展“薰衣草恐慌”的工作。在活跃的几年里，FLIC负责解雇200多起涉嫌同性恋教师的事件。由于公众对其露骨和色情性质的愤怒，FLIC在紫色小册子发布后被解散。

佛罗里达州的同性恋和公民身份，也称为紫色小册子，是1964年1月由参议员查理·约翰斯(Charley Johns)领导的佛罗里达州立法机构佛罗里达州立法调查委员会出版的反同性恋宣传小册子。这本小册子包含一些色情图片和同性恋社区使用的术语表。它的售价为每份 25 美分，批量订购 100 份或更多可享受折扣。

约翰斯委员会多年来一直在公立学校、大学和州政府机构对同性恋者进行追捕，认为他们是共产主义战略的一部分，“通过控制学术机构和腐蚀国家道德来颠覆美国人的生活方式。”通过公布调查结果，委员会希望说服立法机关制定全面的反同性恋立法，并“让佛罗里达人接受其计划”。报告将同性恋者视为退化性疾病的携带者，这种疾病对社会构成的威胁比猥亵儿童者更大。委员会希望读者选择符合自己观点的理论，小册子将同性恋描绘成性爱恶魔，他们利用每一个空闲时间寻找匿名伴侣、招募青年或传播性病。

这本紫色小册子并没有像作者希望的那样成为畅销书，而是因其公开的同性恋男子参与性活动的照片而引发了批评。戴德县的一名官员威胁要对该委员会提起法律诉讼，州检察长“警告FLIC停止分发这种‘淫秽和色情’材料。”华盛顿特区的一家同性恋图书俱乐部以每张两美元的价格出售这本小册子的重印本。

小册子遭到强烈反对，摧毁了该委员会。该委员会于1965年7月1日解散，因为立法机关拒绝继续为其活动提供资金。FLIC的调查记录由立法机关封存至2028年，尽管在1990年代初，编辑副本被放置在佛罗里达州档案馆以供公众查阅。

其他观点

其实在同时代也有不同观点。在麦卡锡发起反对同性恋的运动之前，华盛顿特区有一个相当大且活跃的同性恋社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冷战气氛的蔓延，对同性恋的负面看法也随之而来。

由于社会对同性恋的态度绝大多数是负面的，而且精神病学界将同性恋视为一种精神障碍，男女同性恋者被认为容易受到勒索，从而构成安全风险。美国政府官员认为，共产党人会勒索联邦政府的同性恋雇员，向他们提供机密信息，而不是承担风险。1957年克里滕登报告中的美国海军调查委员会得出结论认为，“同性恋构成安全风险的信念没有充分的依据”，并批评了之前的霍伊报告：“据了解，没有情报机构向该委员会提供任何事实数据，以便支持这些意见”，并表示“同性恋必然构成安全风险的概念没有足够的事实数据支持。”

克里滕登报告一直保密到 1976 年。海军官员声称他们没有同性恋研究的记录，但律师知道它的存在并通过信息自由法案的要求获得了它。到1981年9月，海军声称它仍然无法满足对报告支持文件的要求。

同性恋权利运动“石墙暴动”

石墙暴动（英语：Stonewall riots），又称石墙骚乱、石墙起义（英语：Stonewall uprising）、石墙反抗（英语：Stonewall rebellion），是1969年6月28日凌晨发生在美国纽约市格林尼治村石墙酒吧的一连串自发性暴力示威冲突。

警察临检直接导致了冲突的发生。石墙暴动常被认定是美国史上同性恋者首次反抗政府主导之迫害性别弱势群体的实例，亦被认为是美国及全球同性恋权利运动发迹的关键事件。石墙暴动被认为是同性恋权利运动的“罗莎·帕克斯事件”，正如帕克斯拒绝在阿拉巴马州的公交车上把座位让给一名白人男子，推动了14年前的黑人平权运动一样，石墙暴动也推动了同性恋平权运动。

20世纪60年代初，纽约开始打击同志酒吧。黑手党随后插手其中，他们向当局行贿，运营许多同志酒吧。他们冲淡饮料，售价反而更高。尽管被黑手党利用，但石墙酒吧的顾客还是把它当成了避难所，当成了一个难得的可以表达自我和情感的地方。而且它的独特之处是，有一个舞池。

1969年夏天，随着市长选举临近，突袭频率增加，石墙酒吧成了一个明显的目标。石墙酒吧由罪犯经营，没有执照就卖酒。还有传言称，黑手党在敲诈其富有的顾客。在最热的夏日夜晚，这个火药桶需要的仅是一个火星。骚乱就像其他的收捕行动一样开始。四个便衣警察和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在星期六凌晨1点20分进入酒吧，声明要调查酒精饮料许可。他们清空酒吧，而客人们就留在外面的人行道和街道上。当晚早些时候，4名卧底警察进入酒吧收集证据。当时约有200人在酒吧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根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说法。情况开始失控，因为当时有大约400名同性恋者在酒吧外面，场景混乱，所以一些具体情节是混乱、甚至是矛盾的。一个说法是情况开始变坏时由于一个异装皇后（drag queen）站在门口并向警方挑衅；另一个说法是一个男性化的女同性恋者引起的。无论如何，情况戏剧性的恶化，警察开始用警棍殴打拒绝逮捕的人。有一些人被送入医院，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被警方在车门上打断了两根手指。

“那是一个激动人心、肾上腺素狂飙的时刻，完全失去了理智，”布莱恩说。他还说，当时有一种暴民情绪，他觉得自己处于一种梦幻般的状态，行动完全不受约束。“上帝知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绝不会踢警察。我们终于开始反击了，这让人振奋。”防暴警察赶来营救他们的同事，暴力事件在最后平息之前持续了一阵子。至少一名警察因头部受伤在医院接受治疗，13名示威者被捕。

暴动结束了，但在场的一些人知道，一切都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第二天晚上，聚集的人更多了，一部分也许源于粉笔作的宣传和白天散发的传单。这次更加暴力，警方采取了更为强硬的手段，使用了催泪瓦斯。聚集的人则点燃了垃圾桶扔向警察。抗议活动又持续了4个晚上，周三晚上的抗议最为暴力。

当抗议结束时，许多人心中的问题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石墙事件之后，一班同性恋者认识到不能让事情就这么白白过去，发起组织了第一次的Gay Pride同志骄傲游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曝光到场，但人数超过了预期，石墙运动者就站在队伍最前线，见到身后约有两千人以上，剧作家多立克·威尔逊流泪走完游行。

暴乱发生一个月后，25岁的谢莱（Martha Shelley）爬上了石墙酒吧附近一个公园的喷泉，当时她担心自己可能丧生。但她想告诉众人一个重要信息——走出阴影，“活在阳光下”。谢莱如今已经75岁。“很可怕，”她回忆起那天的情况时说，“马丁·路德·金被枪击时我在哈莱姆区，一幕幕在我眼前上演。我知道，我可能会被枪击。”

在她的敦促下，人们在马蒂激动人心的演讲后向石墙酒吧走去，一些人系了紫色的腰带，手牵着手，高喊着“同志力量！”一到石墙酒吧，谢莱就要求人群散开，因为她担心会有更多暴力事件发生。这是同志第一次公开在纽约游行要求平权。几年来，美国第一个同志权益组织马太辛协会（Mattachine Society）每年都会组织在费城美国独立纪念馆门前抗议。不过谢莱说，这个游行太温和了。

1969年10月31日，同性恋的一群抗议者组织了一场针对旧金山的抗议活动。参加这次运动的人们游行、反抗，在含有反同性恋言论的报纸上倒紫色墨水，用手涂上紫色墨水，并在建筑物前部的墙壁和玻璃上做标记和绘制图案。所谓的“紫色之手”就是从这场运动而来的。

同性恋权利运动最早也是最有影响力的成员之一，弗兰克·卡梅尼( Frank Kameny)于 1957 年因性取向而失业。他在美国陆军地图服务部担任天文学家，但因薰衣草恐慌，再也无法在美国联邦政府找到另一份工作。这导致Kameny致力于同性恋权利运动。1965 年，也就是石墙暴动前四年，卡梅尼以同性恋权利为由在白宫进行纠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