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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年華] 瑪法達的天空:耳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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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短髮成為話題,今天換成了胃潰瘍,當新人就是被製造話題的可能性高。
原名:緋樓日記-瑪法達的天空 19990610

不知不覺中,印象還在六月一日,實際上卻已經來到十日,今天星期四,接近週末了。

一早起床就是滿身的悶熱與黏膩,所以這陣子也習慣在早上醒來後沖澡,不喜歡身體感覺不舒服。今天穿什麼呢?邊沖澡邊思考計畫著,一堆衣服已經穿過一輪,開始覺得不知道穿哪件好呢。

裙子?搖搖頭,這幾天沒什麼穿裙子的心情。在衣櫥裡東翻西挑,才發現冬季的衣服還沒收好,跟著春夏的服裝一起壓榨著衣櫥;再翻翻比較大方的服裝,突然間決定穿起二年多來只穿過一次的一套休閒型服裝。

白色的中長腰身背心,白色的短褲,舒適的材質。還記得是大學晴姐拉著我到龍心百貨逛著時候,她同我一起挑的,因為自己的腰身稍嫌瘦了些,連褲頭尺寸都還得修掉兩吋,還好百貨公司都免費幫客戶修改。

仔細數算自己疼自己時候買的衣服,竟然屈指可數,就數大學時期被可愛的學姊逼著打扮自己的時候最多了。對於衣服,喜好偏重於穿得舒服、大方,倒不會太著重於牌子。

一大早就回憶過往似乎是太無聊了。趕忙套上衣服,吞下藥粉,就踏出家門。

買早餐,原本都習慣多加一杯溫奶茶的,為了胃,開始改成玉米濃湯。

公司裡,純小聲地問了:「要不要吃早餐?」她與蓉姐都會幫來不及買早餐的人統一去買回來吃,免得有人肚子餓。

「吃過了呢。」我說。「哇!妳動作怎麼這麼快?」純稍微癟癟嘴,嗔著。因為不想在上班時間吃啊,這是我的想法,沒有說出口。

在自己的位子坐下,發現原本收乾淨了的桌面已經被幾個卷宗填入,蔡老闆總是這麼早上班啊?

敲敲打打著鍵盤,居然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SIGNALS?我的王子?腦袋瓜裡頭拚命地抓著工作當浮木,要自己別真跌了進去,沉淵不復。

開庭、庭開,兩個老闆都出門去,狀紙卻有增無減,分案之後,連辛股的卷都得由我扛,於是桌子上左一疊、右一塔,前面屍橫遍野⋯⋯

見識了一位難纏的當事人。親自跑來事務所針對狀紙內容東修西改,句句叮嚀著我該注意以及他想修改的地方,「我不想太麻煩鐘律師啦,他已經很忙了,我想請妳幫我看一看,然後改一下。」呃,可是我不是學法律的哪!我對他笑了笑,些微抱歉地說:「不過我們狀紙都會請律師處理,才比較不會出問題⋯⋯」就這樣以為將可能扛下的麻煩推卻了掉。

「鐘律師很忙啊,」他又說。那是當然的囉,這事務所裡頭的老闆們,有誰身上不是一天至少一庭的呢?當然不會只處理你一個人的啊。我想想而已,還是微笑以對。

「妳對鐘律師很有信心喔?」他突地出言,令我心頭突然跳了一下,「當然啊,他在法律上的專業很讓我信服呢。」說的是真話,他可替不少人打贏了許多精彩難解的案子。

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代替律師會客接案的時刻,心裡頭有些心虛也有說不出的驚喜感。這當事人對於自己首次涉案一直大喊冤枉,對於狀紙關於證詞部分更是字字斟酌,絲毫不肯放鬆。「我真的很冤枉!」這句話聽了不下四五次了。

送走當事人,時間也接近中午,十一點半,我看看時間,是該吃藥了。拿出藥包、撕開、然後大口吞下⋯⋯

「哇!」好苦!怎麼早上吃的時候沒發覺呢?苦壞了!連忙大口又吞下五百CC的白開水,那味道還是在口腔裡頭蔓延著,侵蝕著每一根神經,雖然不是啞巴吃黃連,但是也已經被苦的味道逼到眼淚都溢出眼角。

近十二點,鐘終於回來,就在自己的座位上。顧慮當事人的特別叮嚀,抓起厚厚的筆記以及狀紙就往鐘的位置移步。走近時候才發現鐘正講著電話,雖然發現到我的出現,依然無法搭理我。

「我等一下找妳。」鐘摀著話筒輕聲地交代著,一次聽不清楚,我用疑問的眼神望著他,「我等一下會找妳⋯⋯」他指指電話。

顯然他是健忘的,至少在中餐結束前都是如此,他沒來找我。

因為胃潰瘍,決定今天中餐不訂便當,想到外頭找些清淡些的吃吃,卻在這時發現櫃檯送了一堆肉粽到圖書室裡頭,「一人至少可以吃到兩顆!」天啊,當事人送的欸,約莫有一百顆吧。

「哇!早知道就不訂便當了。」一堆人哇哇大叫著,琴姐更是一臉後悔,因為她為了晚上能夠直接去上課,特地還訂了兩個便當,這下子可更苦了臉。

粽子很香,竄到每個人的鼻子裡頭引發了不小的口水浪濤。受不了誘惑,我打定主意後也剝了顆粽子啃了起來⋯⋯

「欸?不好吧?」琴姐瞪著我,一臉不太同意貌,「妳胃潰瘍還吃粽子,不好喔!」嗚嗚,可是好香⋯⋯我垂著眼瞼快速地轉著心思⋯⋯「啊?誰胃潰瘍?」鐘突然出聲。呃,慘了。

「她啊。」琴姐我往這孥孥嘴,我一個勁兒解釋,「沒啦,就昨天去看醫生,這幾天不舒服,昨天說是胃潰瘍⋯⋯」

鐘望著我,「怎麼會胃潰瘍呢?」「喔!一定是事務所給妳的壓力太大喔?真是太對不起妳了。」他自顧自地說著,我的粽子還是一口一口仔仔細細咀嚼後下肚。

在大家熱烈討論的氣氛下,說到教堂式婚禮的隆重、越來越少人勤包粽子、還有這堆當事人送的粽子。「那是我當事人送的喔,」鄭老闆突然說話,眼角帶些狡黠。

「喔,這案子還沒結束喔?那你可得幫人家好好打官司,不然怎麼好意思呢?」大家開始捉狹著他。

「是嗎?你們沒看我到現在都吃便當,連顆粽子都沒吃?」

咚咚,我大概了解這傢伙想什麼了。果不其然一會洪律師就大鬧:「吼~你是在叫LILY負責囉?哈⋯⋯」好樣的,我變成大家開玩笑的最佳對象,只因聊得太愉快時候,不知不覺我啃了第二顆粽子。「她吃了兩顆喔,你說該怎辦?」

鄭老闆臉又笑到泛紅,只是一味地笑著。

「喔~我也想吃粽子,可是今天沒食慾。」鐘哀嚎著吃著便當,卻沒有動手吃粽子的跡象。「為什麼呢?你不是一向都吃很多?」我疑問著。「因為剛剛聽到有人胃潰瘍啊,害我愧疚得吃不下~」羞⋯⋯羞死啦!這話說得我有些耳紅心跳,明知僅僅是個玩笑。

「胃潰瘍?不懂。」JOY突地問到,「什麼是胃潰瘍?」她習慣英語的社會,自然不懂中文的胃潰瘍是什麼。

「Stomach⋯⋯呃,就是胃不舒服⋯⋯」鐘是最常跟JOY以英文交談的,遇到了專有名詞也有些結巴,「Ya, Stomach.」JOY突然懂了,「Stomach ulcer?」「啊?」「歐⋯⋯歐麝?」「就是你們說的胃受傷啊!」喔。

前陣子短髮成為話題,今天換成了胃潰瘍,當新人就是被製造話題的可能性高。

下午的時光怎麼說呢?除了狀紙還是狀紙。「沒有狀紙的時候就都沒有,不然就一堆狀紙跑出來。」哀怨著一份趕過一份,華姐跟琴姐兩個相望一眼,聳聳肩地覺得習慣就好。

忙進忙出,忙到一定程度是很容易被耍白癡的。剛從蔡老闆辦公室往自己位置走去,一時間以為自己花了眼:啊?那誰?我的位子上有一個大傢伙,是誰在坐我的位子?

定睛,凝神,「哇~」是鐘!心裡頭不由得犯嘀咕,怎麼自己的位子不坐,卻跑來坐我的位子呢?

整理好心神,決定開開他玩笑,「嘿~我說是誰哩?剛剛忽以為一龐然大物⋯⋯」這話一出,逗笑了鐘跟琴姐,自己也比較不會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心神總是多少會被鐘影響著,不管是忙著傳真時候偶一抬頭,或是埋首卷宗與狀紙多時候的休息,多少都會跟鐘眼神接觸。唉,順其自然吧,想太多了。

下班的最後一次Eye-Touch,就在他忙於離開公司到彰化會晤當事人前的短暫回首。

可怕的肉粽依然分不完,一人依然人手兩顆。

天啊,我突然想到!我的兩顆粽子忘記帶走,放在公司了!

迷糊的一天⋯⋯

儘管如此,座椅上殘留的溫度使我突然感到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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