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Cul-de-sac 楔子之二，玻琉西卡

（關於這部作品，請見作者序）

楔子之二，玻琉西卡

那一夜，命運之輪開始轉動的那一夜。

玻琉西卡作為現象與徵兆的見證者的那一夜。命運的的齒輪早就準備好了，終於在這一夜嵌合在一起，開始喀嗤喀嗤地轉了起來。

玻琉西卡澆著花。在滿月之夜澆花，植物吸收來自空氣及土壤的魔力，醫治的效果尤其好。她要把握住這個好機會。

不知為何，這個滿月的森林特別騷動。空氣中瀰漫著生機，明明都已經是夏末了，很快地，樹葉將會轉黃。波琉西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生物們可能正在把握著這個最後的交配機會吧？但她立刻一笑置之，太奇怪了，夏末交配並不合常理。

算了，哪有什麼常理。玻琉西卡又想道。常理只是現世世界的秩序顯現罷了。超過現世世界的事就沒常理可言了。世界仍在轉動，轉得好好的。

玻琉西卡想到約半個月前突然來訪的，布羅肯峰的灰袍人。那個沒有活人生機的傢伙。搞不好真的不是活人。

布羅肯峰，玻琉西卡一想到就覺得噁心。世界最高研究機關。表面上是的菁英的最終嚮往，但其實私底下淨幹些不倫不類的骯髒事（典型的政府機關）。

為了更好的明天，多棒的託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玻琉西卡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時間沒有和他們接觸了。想當初剛道成人身，來到這個世界時，布羅肯峰是如此理所當然地將她收編，其實不過是想趁此把她當自己人，合理化權利與義務的強加罷了。

真是一群沒有道德的人——不，道德規範可是布羅肯峰他們說的算呢。玻琉西卡如是想道。

森林騷動了。充滿生機的騷動，十分不安。玻琉西卡嗅到了十分不尋常的氣味，是吉爾達茲和卡娜兩人的氣味，但是不對勁。

吉爾達茲？他人不是不在瑪格諾利亞嗎？玻琉西卡感到十分疑惑。雖然他的住所就在同一片森林中，但也不至於有那麼濃烈的氣味。森林中的動物極有可能是因為這味道而騷動起來的。在滿月的加成下，魔力強大，影響力遍及整座森林。

玻琉西卡原先不相信，但她現在真切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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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個任務想請妳幫忙。」那個無光之月的傍晚，布羅肯峰的灰袍人出現在玻琉西卡工作室的門口。

「幫什麼？又打算要我替你們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玻琉西卡沒好氣地說道。她的診所歡迎所有人，唯獨不歡迎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人。

「而且我能幹什麼？如果要委託任務的話，你到鎮上任何一個一個魔法師公會去都要比來這裡還合理。沒有要看診的話就快滾吧。」

「我們想請妳見證。」

「見證什麼？」

「見證卡娜。」

「卡娜？」玻琉西卡皺起眉頭，她可沒和卡娜有過什麼交集。「為什麼是她？而且為什麼是找我？我又不是他們公會的人，他們的成員只是會來找我看診而已。」

「必須是妳。因為妳是離那個魔法師公會——同時也是離人最近又最遠的存在。」

「說什麼鬼話，什麼離誰最近又最遠？我要趕人了。」玻琉西卡邊說著，邊進到她的藥草庫房去拿東西。

        「總之，時間到妳就會知道了。有些事情只有妳知道，也只有妳能說——不，妳一定會說的。」

        「沒頭沒尾的說什麼鬼話⋯⋯」

灰袍人微笑，一個無法判別意圖及意味的微笑。「時機到妳就懂了。現在跟妳多做解釋妳也不會明白。更何況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也不是我們操縱出來的，我們只不過是就著命運順水推舟而已。妳就看著吧，反正妳也不會插手人類的事。真好。對了，妳該拿到的酬勞不會少的。」

        「我才不要你們一分一毛錢，才不看什麼鬼。卡娜怎樣到底關我什麼事，快滾！」玻琉西卡從庫房中走出來，手上有一把乾燥的白鼠尾草、艾草與抹草。

        「我走了。晚安。」

灰袍人緩緩起身離去。玻琉西卡立刻在剛剛灰袍人站立的地方點燃從庫房中拿出的乾燥香草。順道在工作室門口插上榕樹葉。

        「太穢氣了，像鬼似的⋯⋯」玻琉西卡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