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日記|妳可以
最近有點困擾定期心理諮商的過程中,每隔一陣子便又會繞回「同一個話題」,這個「事實」讓我感覺到自己似乎一直在打轉,然而很矛盾的是,在反覆討論同一件事的過程中,又總能找到我自己沒注意到的盲點,或說蛛絲馬跡。
其實諮商了一陣子後,可以慢慢察覺到諮商師的意圖,比起作為「指點迷津者」,她更希望我練習自己去「意識」到問題的癥結點。
記得之前朋友向我分享她閱讀的腦科學相關書籍時,她說因為大腦其實是一個很懶的器官(換句話說即「節能」),所以日常生活中的很多決定,其實是接近「自動化」去執行的。
「自動化」這現象,亦讓我想到先前學習內觀(Vipassana)時,打坐的過程中,當時間一久,身體便開始出現疼痛反應,如果沒有時時保持覺知,便會忍不住改變姿勢,鬆開手心或盤坐的雙腿。
儘管在內觀過程中,我「練習」有意識的去接受「疼痛的存在」,但因為身體實在是太痛了,頓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停下來不去注意這個「痛苦」,它慢慢侵蝕著我的注意力,然後填滿 (無) 意識的所有間隙。貪婪地,一點也不放過。
腦袋被生理反應擄走了,心也跟著慌張起來,像溺水的人。
我想用上面這個情況,類比經常發生在我身上的「無意識/自動化」自我譴責行為。
前陣子,諮商師問我:「妳覺得現在身邊有誰在『批鬥』妳呢?」(不確定為什麼當時諮商師要用「批鬥」這個字眼,我並沒有詢問,但我認為在此處的語境裡,是十分貼合實情的。)
思索了一兩分鐘後,我回答:「好像真的只剩我『自己』了。」至少目前是如此。
身心狀態十分脆弱、敏感時,如果沒有小心翼翼地避開「特定人事物」,就會很容易「自動」進入「批鬥」模式,具體來說,就是混雜著自我厭惡、恨、後悔、遭受背叛等情緒;如若進一步細細挖掘,甚至還能發現一點褪色的愛;這裡的愛,是一根吃到一半便掉到地上的草莓口味棒棒糖。
「批鬥」儘管很痛,但同時,痛卻佔據了我的所有注意力,停不下來;而時間感的錯置,強迫我看著傷口,卻又「看不見」自己正在撕開傷口。
諮商師提醒我:「要注意這裡的用詞哦。妳剛剛用了『傷害』這個詞。因為某些事情,觸發了妳的回憶,而感到很痛苦的時候,那些人正在傷害妳嗎?還是,其實是傷口隱隱作痛的感覺呢?」
「妳現在很安全,妳可以慢慢『鬆開』來了。」要用100倍於「怪獸」的力量,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