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蘇東坡 (完) | 問汝平生功業

王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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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州惠州儋州

想起蘇東坡(一)月出於東山之上

想起蘇東坡(二)眉州的少年

想起蘇東坡(三)打破的水晶

想起蘇東坡(四)把傷心溺斃

想起蘇東坡(五)東坡居士

想起蘇東坡 (六) 元豐五年


蘇東坡在元豐五年的爆發並不是曇花一現,其後他的文字更加瀟灑桀驁,艱難和坎坷此後再沒能給他同樣的打擊。他的朋友們繼續陸續背叛,而卻有更多的陌生人成為朋友,在今後蘇軾的一貶再貶的仕途生涯對他不離不棄。

在黃州之前,蘇軾乃一風流瀟灑的飽學之士。他當然才華出眾,他也當然人格高尚,而且他當然有‘人氣’,並非聖人。而黃州之後蘇東坡才成了真正的勇 士,他看到人生的蕭瑟,看到世事的無可奈何,可是他決心不妥協,不灰暗,不尖刻,不同流合汙。他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道路,卻一路欣然陶然地安詳地走下去。 一切的不如意都早有預料,卻又全部超出預料。

可以說他知道人生的猙獰,但是人生遠比他想象的更猙獰更黑暗;他料到人性的卑劣,但是有些 人的卑劣齷齪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蘇東坡此時老矣,然他還有一顆獅子的心。他在海南,尚津津樂道於逃脫中原庸醫之手。他不僅不屑於跟宵小們戰鬥,更不屑於隱 藏他本人的豁達快樂,雖然他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愈快樂,迫害就愈猛烈。

有些人,也許天生就見不得朋友快活,他又能怎麽辦?

人的命運多奇怪,早在多年前父親蘇洵就預言過兩兄弟的命運。他當時說道:‘軾乎,吾懼汝之不外飾也……轍乎,吾知免矣。’

如蘇洵所預言,人生的打擊還在後頭等著他,當然也有人生的快樂,雖然憂患遠遠多於快樂。而面對元豐五年的蘇東坡,一種由衷的欽佩充斥著我。他不再是無知者無 畏,他知道,他見到,而他仍然無畏。這個世界在他的眼裏有了一種奇異的疏離的親密和美,他放縱自己又節制自己。他完全蔑視一切的卑劣齷齪,以視若不見的高貴來表達最深刻的蔑視。

而在今後,他更將展現他的高尚人格,他痛恨黑暗的行為,卻悲憫那被黑暗操縱的人。他憎惡那些背叛卻樂於原諒那些背叛的人。他一路走下去,帶著他的幽默他的正直他的才華他的寬厚,所以我知道他以後一切都好。

那些人,那些事,再也不能傷害他。

所以他是蘇東坡。


****

世間既有蘇東坡,那麽,我們也就不必怕一切的魑魅魍魎,不必怕前路的曲折難行。

諸君共勉之。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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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北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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