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夠拒絕民族主義嗎？

本文不接受嗆聲評論，我只是想分享一下個人感受ㄢ。

其實聽完半年前在台北南港Matter舉辦的講座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由於寫作完後的網民回應皆有不愉快的經歷，覺得寫了也沒用，講了還會被罵，就不想繼續下去了。不過，這個世界真的變化太快，我覺得蠻痛苦的，還是應該寫出來，不僅是個人記錄，也希望能夠將我的一些想法分享出來，試圖找到一個同溫層。

不知道看到我這篇文章的朋友們有多少人有去哪場講座，三位主講人，一位中國籍學生、一位台灣籍曾經赴中國留學的學生，還有就是著名財經美女網紅了。現在想來，這場講座真的有促進溝通嗎？我真的覺得好像沒有欸。現場的聽眾發言倒是充斥著以種族、血統及出身的各種民族主義發言，現在想來這就是我覺得有不舒服感覺的由來。事實上，大家還是以一種刻板印象來看待屬於不同歸屬的民眾。我，同樣作為一個目前是中國籍的學生，和台上同樣是中國籍學生分享的經歷其實也是不同的。我來台灣之前就知道現在在台灣的政府是中華民國政府，一切政治符號都有一定的認識，其實也並沒有分享的那位同學的經歷。我也沒有很強烈的鄉土情感，覺得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家鄉。作為一個「崇洋媚外」的我，更期盼能夠趕快遠離中國。此外，對我來講，我無法像台下的許多聽眾一樣，全身心的熱愛任何一個國家，對我來說，這是危險的。其中有一位聽眾的發言令我現在都印象深刻，說如果中國打過來一定會為台灣全力奮戰，因為這是他的家，相信中國的民眾也一定會為自己家而戰。後續我覺得，我為什麼要為一個現在是非民主的國家而戰？如果這位聽眾生活在中國國民黨的威權時代，還會為家而戰嗎？真的覺得，這樣的發言充斥著不以價值為基礎的種族民主主義，而這場講座的許多發言，似乎正是以這樣的背景而產生的。事實上，這讓我十分不適，我還是更加贊同那位台灣籍曾經赴中國留學的學生，以一個世界公民的認同來看待自己，這樣或許才能比較客觀的看待一些事情。

這半年間，我把Facebook上那些在我看來時常發佈台灣民族主義、大中華主義者的人皆取消了關注，我覺得好多人都是先有了自己的立場，然後在自己的立場上說明自己的主張，時常帶有主觀情緒的發言，以及不管是哪一方，都樂於相信屬於自己本身立場的「假訊息」，甚至有人覺得，真相根本不重要，不需要闢謠，在我看來，這樣的現象真的很糟糕。可是有時候我也會覺得，我這樣想，真的有點累，還不如沒有想法，隨波逐流的好，沒有思想上的痛苦。現在的網路生活，造成了許多網民都沒有「他者」的感覺，沒有一種在網路上對話的其他人是在現實中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的存在。最近有閱讀日本政治思想家丸山真男的一些作品，他講到，日本因民族單純傳統就缺乏「他者感覺」，所以他認為必須讓人們覺悟出「與自己同樣的人在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們往往用組織內部積累起來固定化「常識」和「image」來看待外部，即便內部的「常識」是「倒錯」的，但也會認為外部才是「倒錯」的。這就是缺乏「他者感覺」，即不能把他者看作與自己同等人個、但文化不同的人。特別是在大眾社會的單一化和政治話狀況中，人們容易形成把自己的團體神聖化和把他者妖魔化的思維方式，缺乏「他者感覺」也正是產生法西斯的土壤。所以，丸山主張人應該對自己生活在組織「內部」有自覺意識，同時站到與「外部」交接的境界，通過與外部交流來打破「image」的固定化。我覺得，丸山一定沒想到，這樣的現象不僅體現在日本社會，現在的網路生態，不就是這個樣子。而自從川普成為美國總統後，世界也越來越沒有了一種他者的感覺，川普當選，對世界來講，真的如喪考妣，看到美中發言人在推特混戰，真的感覺宛如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開打，及其可怕。如果回到那樣沒有全球化、全世界開啟自國主義、民族主義越發興起，我還有信心在那樣的世界生存嗎？覺得很難以為繼，先自我了斷好了。

這場疫情，何時才能結束也不得而知，結束後世界還會走向全球化嗎？我比較悲觀，記得普丁之前接受FT專訪時說自由主義已經壽終正寢。我想，這個世界大概現在正適合川普、普丁、習近平這樣的獨裁者長期存在吧。我也只能希望這個世界不要在獨裁者之間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