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島》:當一個怪物活著,或是當一個好人死去?

李心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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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隻在迷霧中駛向罪惡之地,一大片的水在泰迪眼中是最令人反胃的醜陋存在,他向他的搭檔回憶起逝去的妻子,強調在那場熊熊燃燒的罪惡中,妻子是被煙嗆死的,而非被大火吞噬,這樣的強調是如此突兀,而新會面的聯邦警官搭檔,卻未顯露一絲好奇。兩位前來查案的警官知道個案子並不簡單,即將抵達的精神病關押孤島,不會只有不分世事的精神病患者,泰迪預感到這件案情似乎宗錯複雜,但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什麼促成一部成功的懸疑電影?

這樣的電影的開頭,揭示了一個迷霧重重的故事,而當我們向內窺探時,會發現導演細心埋藏的伏筆和線索,聯邦警探生疏的掏槍動作、精神病人拿著空水杯喝水、醫護和保全人員面對調查時輕鬆敷衍的態度、泰迪警官似乎不甚合理的過去.......當作為首次觀看本片的觀眾的我,注意到這些細節時,理所當然地懷疑起男主角的精誰狀況(畢竟這是一部發生在精神病院的推理懸疑電影),導演悄悄地在後半段隱約的肯定了我的懷疑,也在最後的最後來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心底一沉的大反轉。

當我們都成為精神病患者

我認為《隔離島》最具魅力之處在於,當我們透過充滿自我防衛的鏡頭進入主角泰迪視角的那一刻起,我們不斷的懷疑,從懷疑這樁精神病人失蹤案件的詭異徵照;懷疑精神病院管理者的隱藏陰謀;懷疑精神病院存在的目的;懷疑泰迪不曾清醒,這一切都是一名精神病患的荒誕幻想;甚至懷疑最後的結局本身就是不可解的神秘謎題。這樣引導著觀眾不斷去臆測一切的拍攝手法和劇情走向,巧妙地讓我們和男主的情感連結,產生巨大的共感和化學效應,徘徊迷茫,存在沒有真理的世界,也許在某一部分呈現了精神病患者的看待世界的角度,在那一刻,我們如何分辨黑白?或者說,黑白之辯對於我是否失去了重要性?

卡夫卡的精神世界

卡夫卡的哲學與夢裡的蝴蝶

電影中有一幕提到了一位偉大的作家法蘭茲 ‧ 卡夫卡,那是一段重要的對話,在山洞裡,前精神醫生瑞秋像泰迪說道: 「那如果我說我沒瘋呢?並沒有幫助,對吧?這就像卡夫卡的小說一樣。他們向世人說你瘋了,你一爭辯就更確認他們的話。」,這是何其充滿強大力量和悲傷的一段話,讓我想起《齊物論》的那段舉世名言:「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我們帶著這個概念去看結局,答案似乎漸漸清晰了起來。

令人窒息的的開放式結局?

關於《隔離島》,最具爭議的部分,毫無疑問是那令人燒壞頭腦的「開放式結局」了。其實我個人認為那並不是一個所謂的開放式結局,那一句「Which could be worse, to live as a monster or to die as a good man?(怎麼樣比較糟,當一個怪物活著,還是當一個好人死去?)」 便是我眼中的解答。那是一個選擇,一個大夢初醒之人的選擇,而他並非選擇了沉睡,他選擇了自己今後將成為誰,說完這句話,他帶著堅毅又釋然的眼神緩緩站起,嘴邊的菸斗飄出一縷自由,主治醫生(查克)恍然站起時,他已義無反顧的已走向屬於自己結局,這個結局沒有未來,卻泛出點點星光,勇敢的在乘著溫柔又致命的水流,航行。

Which could be worse, to live as a monster or to die as a good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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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喬一隻孤身靜坐南極的企鵝。試著將主體的空氣填滿我的生活,順便寫進凍結時間的方格。抱著成為童書作家的夢想到來,寫些有點溫暖、有點不成熟的小文字,不奢望療癒善良的你、不渴求留下價值,只想像鯨魚一樣,沉沉的、緩緩的,在文字的海洋裡自由地浮浮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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