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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者:那些青年 | NGO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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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流袭来的这个12月,有参加“白纸抗议”的年轻人陆续被释放,但也有人至今音信皆无。 “应该让所有的人知道,这些被抓的年轻人,才是我们这个国家最为宝贵的一部分。”一位观察者这样说。
2022/12/19
作者 / Sharon
12月18日“点心”被捕第14天,仍然没有消息。图片来自网络

十二月的广州,湿冷多雨。53岁的高秀胜从山西临汾的小城侯马来,住在出租屋里,等待着女儿杨紫荆(网名“点心”)的消息。

每天出门,辗转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去位于越秀区惠福东路484号的北京派出所询问消息。她得到的答复始终只有一个:杨紫荆的案情不能说,律师不能会见。

唯一的安慰是在这个周一(12月11日)和周四(15日),她分别给女儿成功送去了两次衣服:一件毛衣,一身秋衣秋裤,还有袜子和内衣。

当这位忧愁的母亲在北京派出所的门外徘徊时,1900公里之外的中国西南四川省会成都,另外三位被捕年轻人的家人,也在苦等着自己孩子的消息。这三个年轻人分别是黄颢、胖虎(网名)夫妇,以及一名24岁的维吾尔族青年。

12月15日下午,位于郫都区安靖镇正义路3号的成都市看守所,原本预定的律师会见再次被取消,警方以“正在提审”为理由,拒绝了律师会见。几天前从新疆坐了4小时飞机、专程赶到成都来寻找儿子的父亲,再次陷入了担忧与绝望。

和高秀胜一样,在得知儿子被抓之前,这位父亲对11月底发生在繁华都市上海、北京以及广州、成都的“白纸抗议”一无所知。

“现在疫情放开了,可我的女儿还被关在里头。她究竟犯了什么错?”高秀胜说。这也是至今还被关押着的抗争者家属的心头疑问。

1 街头,以及夜晚的歌声

11月27日晚上九点左右,点心和朋友们出门了。

点心出生于1997年7月1日的山西,当天正是香港回归中国的纪念日,母亲给女儿起了杨紫荆这个名字。但在广州的朋友,平时都喊杨紫荆叫“点心”,这也是ta的网名“废物点心”的简称(点心的性别认同代称为ta)。

广州十一月,夜里已有点冷。十点半,点心和朋友们根据网上看到的信息,到了海珠广场一带,“第一眼看见的,全是警察”。

根据另一位当晚参加了抗议的年轻人回忆:原本大家在朋友圈里说的是到人民桥一带,结果到了后发现周围全是警察,大家就转移到附近海珠广场的一个小花园那边,聚到了一起。

在NGOCN的报道中,一位叫费晴的年轻人回顾说,当晚一开始在现场,因为警察和便衣密布,大家彼此不敢打招呼,只用“眼神确认彼此”。他看到有两个年轻人,穿着外卖小哥的衣服,在江边唱了一支崔健的《一无所有》,这是1980年代末的名曲。“我在瞬间想到了六四”。

站在人群里的点心,和ta的朋友们并没有听到《一无所有》。但当人群越聚越多,警察把大约四十多个人围堵在中间、抗议者和支持者们被隔开的时候,除了不断响起的口号,ta们依然听到了很多首歌。这些歌包括Beyond的粤语歌曲《光辉岁月》、《海阔天空》等等。有朋友在点心的身边吐槽,“广东人听了那么多年的港乐,现在终于不说’去政治化’了。”

这是一个Ta们以前从未经历过的夜晚。一个在场者描述:“原本以为晚上会冷,带了瓶热水。可站在人群中,我才发现自己全身发热”。

点心和朋友们也站在人群里。有人在喊口号,“人民万岁”。还有人喊了“不要核酸要自由,不要专制要民主”等等。在点心和ta的朋友们看来,这些“口号并没有太多想象力”。接着,有人又唱起了《国歌》。“那一刻,觉得有些尴尬。”一些年轻人开始沉默。

当人群中响起《国际歌》时,不少年轻人也加入了合唱。

夜已深。广场上灯光通明,警察的制服外面套着鹅黄绿的荧光背心。点心和朋友们被警察的人墙围在中间。在人群的外围,有支持抗议者的声音,也有人在用粤语破口大骂,让抗议者“收皮”,也就是闭嘴。有人骂抗议者是“废青”,让“外地人滚回老家去”。

一位在场者告诉NGOCN,一位谩骂的人说了一句让她印象深刻的话:“广州人不说自由”,“广州人只要堂食”。她在心里吐槽:“把广州人说的像被圈养的家畜似的”。事实上,那些谩骂很快就被另外的人用粤语怼了回去。

鲜花和白纸在人群中晃动。一位在场者回顾,当时,警察虽然很多,也只是维持着秩序,一切都很平和。“我并没有恐惧”。

“警察把我们都围起来的时候,我有点激动,就跑上前举着白纸,说了一句我想说的话。我说:有武器的是你们,我们手上只有白纸,你们怕什么?”一位叫依轩的抗议者事后回忆说。

11月27日晚,大量市民在广州海珠广场响应白纸运动。图片由在场者提供

夜色渐深。随着时间推移,有越秀公安分局的人来和抗议者交谈,要求ta们逐个离开。但抗议者们要求一起走,也拒绝把手中的花和白纸交到一起。最终,警察围堵的地方开了口子,被围堵在中间的抗议者们走了出去。

点心和朋友们也一起离开了。多人证实,在现场,点心一直很平和,也很沉默。事实上,一位曾经有留学经历的男生告诉NGOCN,“这是我参加过的最平和的抗议”。

已是深夜一点。大家都觉得有些精疲力竭。地铁已经没有了,点心和朋友们一起打车回家。

“可能我们就得接受这样的事实。在这样的现场,就会有很多观点不同的人。”在路上,点心对一位朋友这样说。在朋友眼里,这就是点心。ta确实一直都不是一个很激烈的人。

2 青年(1)

2015年,18岁的杨紫荆从山西老家考上了哈尔滨工程大学,专业是工程力学。“她的文科本来一直很好。为了证明自己,又学了理科,也一样考得很好。”母亲高秀胜说。

在母亲的记忆中,女儿从小的爱好是看书。大学毕业后,因为疫情,杨紫荆回老家呆了一段时间,准备考研,方向是“社会学”。母亲才知道,女儿现在比较关注社会了。

2020年夏天,杨紫荆去了广州,在这座中国南方最有活力和包容度的繁华都市,ta拥有了许多相投的朋友。在朋友们眼中,点心是一个极富洞察力的人。ta对性别议题敏感,关心底层疾苦,在被抓之前,出于个人的兴趣与关怀,ta正在翻译一些和残障人士权益有关的文字资料。

在朋友们眼中,点心还是一位诗人,能用十分准确和炽热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情感。“或许只有诗才能帮ta用超越语言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有朋友这样说。

点心的诗和笔迹。图片来自网络

出事前,点心和朋友们看了最新的漫威电影《黑豹2》。朋友们回忆,点心对这部电影有些失望,ta的观点是:“被自由主义收编的超级英雄黑豹,有辱‘黑豹’这个激进派黑人民权运动的象征。”看完电影之后,ta又看了关于黑豹党的一些历史和纪录片等。“点心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感兴趣的议题,就会去深入地看,最终对这个议题变得很了解。”一位朋友这样评价ta。

在大多数朋友眼中,点心就是这样一个安静、善良、有才华的青年。ta在家里养了一只丑丑的玳瑁猫。“看上去很像一只大老鼠的样子。”

高秀胜并不了解长大后的女儿。但在广州的这些日子,她开始尝试着去了解。她在老家山西过着并不宽裕的生活,靠打零工度日,但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每次电话,她都喊女儿“臭宝”。事实上,当12月4日的夜里,便衣警察冲进房门,带走ta时,点心正在和母亲通电话。

3 青年(2)

也是在11月27日晚,当广州的海珠广场上,传出一阵阵年轻人的呼喊时,成都的望平街上,也已被祭奠的烛光和鲜花,以及一张张年轻的面庞充满。

位于锦江沿线的望平街,是成都一个新兴的“网红”街区。作为中国西南最时尚的城市,疫情也挡不住成都年轻人热爱潮流、追逐时尚的脚步。近年来城市改造,望平街这条老街巷变漂亮了,既有各种潮流小店,又和成都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紧密贴合,比起太古里、春熙路等成都时尚地标,望平街更有人文内涵,也更吸引年轻人。

开始于黄昏时分的集会,是在跳舞的快乐气氛中展开的。在江边,有人和朋友、伴侣一起翩翩起舞,有人还带着宠物狗。出生于1989年的胖虎,也在这江边起舞的人群中。

胖虎是一个漂亮的成都女生,职业是纹身师。她平时留短发,有英姿飒爽的气质。她在知乎上的简介,是“一个没有纹身的纹身师”。说自己“出生在江南,但有一颗川渝的灵魂。”

和胖虎结婚不久的黄颢,则是一个刚刚通过律师协会面试的见习律师。在他的一个朋友眼中,黄颢是那种很可爱的男生,“有艺术气质”。几天前,他刚刚告诉朋友,自己律师面试过了,很开心。朋友也热情地祝贺了他。

三天前的11月24日,发生在乌鲁木齐的大火,至少导致十个人遇难。和其它几个城市一样,11月27日这晚,人们来到望平街,也是为了祭奠乌鲁木齐火灾的死难者。

24岁的维族青年夏尔(此处为化名)也是祭奠人群中的一员。据他的朋友介绍,乌鲁木齐火灾发生后,这位出生于新疆的维吾尔族年轻人,一直非常难过。当从网上得知11月27日晚有祭奠活动后,他和朋友从还在被封控的小区里翻墙出来,来到了望平街。

在朋友眼中,祭奠现场的夏尔,虽然情绪很悲伤,但显得理性平和。当集会的气氛渐渐变得热烈,人们开始喊出“不要核酸要自由”、“不自由、毋宁死”、“要生存”等充满感情的口号时,他还不止一次地试图提醒周边的人们:我们要克制,要回到祭奠的轨道上来。

这也符合夏尔父亲对儿子的判断:在父亲眼中,儿子一直是个很温和的男孩,懂事。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他三年前大学毕业后,就到成都工作,希望能为父母分担一些家庭的重担。

一位叫“老油条”的男生也在当晚的抗议现场。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天,他看到很多人在现场流泪。“不断有人哭着从人群中离开。”

“我没有设想过自己处于这种场景下的状态。在看乌鲁木齐的视频时,我是伤心;在看上海的视频时,我是愤怒。但在这一刻,我只是想哭。”“老油条”说。

集会的人群喊出一声声热烈的口号,包括“新闻自由”、“言论自由”。人们表达着对过度防疫的愤怒,也表达着他们心中的诉求。在人群被警察围住后,抗议者们开始移动,沿着大街走出了大约两公里。但至始至终,人们只是和平的抗议。

11月27日晚,大批成都市民聚集在望平街一带响应白纸运动。图片由在场者提供

4 抓捕

夜里九点多,成都抗议现场,人群不肯散去,警察们开始失去耐心。清场开始了。

“我现在都无法忘记那个画面对我的冲击,一群警察蜂拥而上,无助的人群四散而逃,好像一群豹子冲击迁徙的人群。” 网民“老油条”曾在NGOCN此前的一篇报道中,这样回忆当时的现场。

“后来才知道,很多朋友当时已经被抓了,只是我没有看到。”他说。

让另一位在场者印象深刻的是,清场的一瞬间,突然有100多名穿黑衣的便衣冲进了人群。人们在一瞬间被冲散了。当晚,多名年轻人被抓。24岁的夏尔也在这个晚上失踪。

抗议发生的次日,也就是11月28日下午,黄颢和胖虎被警察从家中带走。

在广州,当27日晚上的集会和平结束之时,点心和ta的朋友们没想到,抓捕会随之而来。

12月3日,在广州东山口,有三名年轻人被抓。据知情者介绍,两人后来被释放,但一名年轻人至今还被关押。

紧张的气氛开始在广州蔓延,但点心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也在向自己迫近。

12月4日晚上,在点心租住的房子,一名男子自称查看水表,敲开了门。开门的瞬间,十多个便衣警察一涌而入。在被搜查了电脑、手机等电子设备后,点心被警察带走,一辆停在楼下的私家车带走了ta。临走时,警察让ta收拾一下,ta只换上了一件厚羽绒服。

凌晨,点心的朋友打通了家附近派出所的电话。派出所说,办案区没有人。接下里的两天里,没有人知道点心被带到了哪里。朋友们和ta处在失联状态。

12月5日,在24小时的讯问截止时间之前,陆续有被带走的人放了出来,亲友被要求去北京派出所接人。点心的朋友怀疑ta也被关在那边,于是就去了那边等。

派出所周围,布满警察和便衣。点心的朋友们站在路边,也受到了盘问。但朋友们并没有打探到关于点心的任何消息。

5 亲人的寻找

12月7日深夜十二点,高秀胜接到点心朋友的电话,才知道女儿已经失踪了3天。

“为什么?”电话里,她问点心的朋友。年轻人告诉她:“因为去了海珠广场,因为白纸。” 高秀胜有点迷惑,不知道什么是“白纸”。如今她才知道,“白纸就是无声的抗议”。

放下电话,这位焦急的母亲连夜出门做核酸检测,并订到了第二天下午飞广州的飞机。12月8日的傍晚8点,高秀胜飞到广州。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当天广州已经完全放开防疫政策,出机场不再需要核酸证明。因为防疫放开,一路顺利,晚上十点,她就赶到了广州越秀分局的北京派出所。

在派出所,接待她的民警称给她的老家发了拘留通知书。但她根本没有收到。她问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对方说:“不能说。”

第二天早上,她又去了派出所。这次她收到了一张拘留通知书。通知书上写明:杨紫荆涉嫌寻衅滋事罪,予以刑事拘留。现羁押于越秀区看守所。

但实际上,办案机关并没有依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在将杨紫荆刑拘后,依法送往看守所。从12月4日至今,十天已经过去,杨紫荆依然被关押在派出所内。

“因为疫情,看守所不接收”。这是派出所的接待人员给高秀胜的说法。

有法律界人士认为,这种做法严重违反了中国的相关法律规定。“派出所不具备羁押条件。不把人送往看守所,而是长期关押在派出所,这有可能严重侵犯当事人的合法权利。”

高秀胜锲而不舍地每天去北京派出所交涉,虽然并没有什么结果。坐在地铁上时,这位忧虑的母亲会不停地想,为什么女儿会有这样的遭遇。有时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溺爱孩子了,“她做什么事,我都不反对。”但另一方面,她也会想,其实女儿并没有做错什么。

“现在疫情管控放开了,大家都在享受便利,但为他们争取便利的人,包括我的女儿,却还在里面呆着。”她说。

“我现在担心她在里面吃苦。万一给她硬扣一个帽子,把她批捕了,我这个当妈妈的怎么办?我很担心。”高秀胜说。广州冰冷的夜里,她躺在女儿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电热毯也挡不住沁骨的寒意。

点心朋友眼中的点心。图片来自网络

就在高秀胜为女儿竭力争取会见权利的同时,在成都,黄颢等三位青年的家人,也正艰难地寻找着自己的孩子。

夏尔的家在新疆最西边的一个小城。在他11月27日当天被抓后,家人就一直联系不上他。最终,警察打来了电话,称夏尔已被羁押,但其余的情况一概不说。

心急如焚的父母,按照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发短信、由当地的派出所联系,都没有回音。到了12月10日,父亲从新疆坐了四个小时飞机到成都找儿子。临走时,怕饮食不习惯,夏尔的母亲专门打了20个馕,装在丈夫的行李里。

这位无法说出流利汉语的父亲,最终顺利地到达成都,这得益于从12月初开始的疫情管控放松。但到成都后,他不知到哪里去寻找儿子。有好心的当地朋友陪着他,奔波于成都的好几个看守所之间,数天后,才确定了夏尔是被关押在郫都区看守所。

知情人介绍,夏尔的父亲是一位老教师,身体不好,病退了,工资很低,妈妈没有收入,还有妹妹在读高中。

在女儿失联几天后,胖虎的妈妈从江苏赶到了成都。

为了确认女儿到底被关押在哪个看守所,这位年迈的母亲花了很大力气。去一家,查不出来,只能再去另一家。折腾了许久,她才确认女儿是被关押在双流看守所。但当她想给女儿送去几件御寒的衣物时,又多次被拒绝。最终,她在看守所门口情绪崩溃,哭闹起来,这才终于给女儿把衣服送了进去。

6 “请珍惜这个国家最宝贵的年轻人”

根据社交媒体上的消息,黄颢等三人的家人,都已为他们聘请了律师。律师也已依照法律规定,申请会见。但截至12月15日,三位律师在官网上预约的会见,都没有成功,理由都是“犯罪嫌疑人正在被提审”。他们的罪名都是“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

12月17日,距离抗议发生的11月27日,已经过去20天。不管是在广州,还是在成都,因参加抗议而被抓捕的年轻人,绝大部分都没有见到律师。

在广州的北京派出所,据知情者介绍,同时还关押着另外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位是叫王晓宇的NGO(公益组织)从业者。12月17日,在社交媒体上,有消息传出,一名出生于1994年、名叫陈大栗(原名陈思冶)的男生,也因11月27日去了海珠广场而被关押在北京派出所。

陈大栗的个人介绍,图片来自网络

陈大栗的朋友称,陈是一名影像工作者和音乐爱好者。他在12月4日下午被警察从住处带往北京派出所。随后被以寻衅滋事的名义处以行政拘留7天。但在12月12日晚办理了释放手续后,又再次与朋友失联。

在这些年轻人被关押的同时,从12月5日起,中国的各个城市,疫情管控全面放开。清零政策已被放弃。那些促使年轻人走上街头抗议的“过度防控措施”,已经成为历史。

但那些参与和平抗议的年轻人,却至今没有获得自由。在上海、北京、南京等“白纸抗议”发生的城市,一些被抓的年轻人,到现在没有任何音信。外界无从知道Ta们的处境。

“这几位年轻人算是好的,有朋友和家人帮助。其他人呢,如果没有家人和朋友,还不知道Ta们是什么情况。”一位居住在广州、从事法律工作的女士这样告诉NGOCN。

“这个事情,让我觉得年轻人很棒。那些天,大家真是被逼迫到了极端,防疫过度已经到了一个巅峰时刻,这儿不引爆,哪儿也会。”她说。

“如今既然已证明过度防疫是错误的,而且国家已经放弃了清零政策,就应该让这些年轻人回家。”她说。“应该让所有的人知道,这些被抓的年轻人,才是我们这个国家最为宝贵的一部分。”

“我存了很多很可爱的表情包,就等你回来,然后一股脑发给你了。请坚持住。”

12月17日这天,广州。在点心失去自由的第13天,一位朋友在手机上这样写下对ta的思念。

(最新消息:12月17日,经各方努力,关押在成都的24岁青年夏尔被取保候审,已和父亲团聚。另外,在广州,也有两名年轻人被取保候审,但不包括本文提到的点心、王晓宇、陈大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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