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成功的反思》#７ 如何為基層勞工重建工作尊嚴？

上一章，作者提出了教育方面的建議。而第七章〈認可工作〉，作者提出了關於工作的建議。下文將會整理第七章的內容。這是全書最後一章了！

一、基層勞工面對的問題

1. 經濟困境

• 昔日：沒有大學文憑仍可過上中產生活
• 現在：全球化只對高學歷者帶來回報

2. 失去工作尊嚴

• 低學歷者的工作被指不及高學歷專業人士那麼重要

3. 基層白人男性的形象被醜化

• 例子：藍領父親常被電視形容為沒用的草包，被更有能力、更講道理的妻子踩在腳下

作者指出：「自由菁英『覺得自己理當憎惡底層白人的種族歧視』，於是加以譴責。這樣做並沒有錯，但他們沒有想到將『白人特權』套在時不我與的勞動階級白人頭上是一種難堪，完全無視於才德至上社會看不上這群人的技能，讓他們想要榮耀與認可卻不可得。」

作者在後文更進一步說，當基層人士無法享受經濟成果，「那些乖乖排隊等待美國夢到來的人發現別人竟然插隊，黑人、婦女、移民和難民統統搶在他們前面。[......]當排隊者抱怨有人插隊，才德菁英卻說他們是種族歧視者、白垃圾和大老粗，對他們極盡嘲諷。」

思考：

其他人說出這樣的言論，可能會引來左派的批評吧？

我不了解美國具體的情況，但女權問題予我類似的印象。借用作者的說法，女權人士批評、討論父權的男性，沒什麼不對。然而不是每個男性都在父權社會下受益。這一點，女權人士其實非常清楚，所以也會強調「男性也是父權的受害者」。然而，許多男性不相信女權人士同時在幫自己。為什麼？

網上經常這樣的帖文：男性投訴女性物質主義，要求自己有車有樓等，深感不公平，然後說當男人也很辛苦。我曾看過一名女性作者說，大概說她聽完那些男性的訴苦，沒太大感覺。這就是問題！女權人士通常覺得這些投訴是男性污衊女性，然而社會上基層的男性，確實會遇到這樣的女性。又套用作者的用語，這些基層男性也是「時不我與」，既失去多數父權的好處，卻又被父權加諸於自己身上的壓力所困。基層與知識份子之間總是存在很大鴻溝。（當然，這不代表這些男性純粹是受害者，他們也惡言相向等等。總之加起來就很棘手，我再說下去可能會被批評「各打五十大板」，假裝自己中立了。）

回到作者說的基層白人男性的問題。其實真的很棘手。如果右派說出作者上述那番話，左派大抵會說：「你們誇大了自己的處境」、「黑人、婦女、移民和難民受壓迫了很多很多年，現在是時候為他們發聲，而你們一直以來已經享受了很多」等等。誰是誰非，或許需要數據支持？（如何分析數據又是另一個問題。）

二、解決方案：重建工作尊嚴

作者指出，現在的經濟政策視消費為最終目的。這樣忽略了工作的其他意義，例如發揮所長、培養公民的德性等。

哲學家黑格爾的看法：

• 主張工作是連結社會、給予認可、褒揚對共善之貢獻的活動
• 勞動市場：除了給予工作報酬，也應認可工作對共善的貢獻
• 市場本身不會為勞動者提供技能/認可->需另外設立機制：

1. 提供最低工資
2. 賦予任何工作一個型態，令人明瞭其對共善的貢獻

作者指出，工作尊嚴的理論很重要，為何會被忽略？

原因：
為了避開各種道德問題的紛爭->將經濟增長列作公共政策的首要目標->極大化消費者利益=最中立的目標->不討論工作尊嚴問題

受市場導向影響，人們視物質成功為道德應得的象徵。對此，作者認為我們要反對這種看法，例如進行公開討論。

作者又指，保守派和進步派都有人提出了重建工作尊嚴的政治綱領：

(1)第一套：保守派（歐倫‧卡斯提出）

• 良善社會比經濟增長重要
• 不應為了經濟增長而對企業減稅、零限制自由貿易
• 應該推出政策令勞工的薪金足以穩固家庭和社群關係，例子為低收入者提供補助

(2)第二套：進步派

金融業的問題：

1. 改變了才德和成功的定義，例如金融業的員工收入比其他行業多很多
2. 其實沒有生產力，甚至賭場化

作者引述了財經專欄作家拉娜‧福洛荷的話，我覺得很有意思：「這些金融活動非但沒有讓我們更富庶，反而加深了不平等，引發更多金融危機，每回都毀掉龐大的經濟價值。」

改善方法：將勞動的稅務轉移給消費和投機

1. 較大膽：減輕/取消薪資稅，直接向消費、財富和金融交易徵稅來補足
2. 較保守：減輕薪資稅，向高頻交易徵收金融交易稅來補足

後記：

經過一個月，終於完成《成功的反思》全書的閱讀筆記！非常非常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以往的文章通常只有二、三十下拍手，這次算是有很大的突破，所以真的很驚喜。雖然這樣說感覺很功利，但多人閱讀還是會開心很多。（掩眼）

最初抱着《成功的反思》回家，急不及待地翻閱，怎料讀了幾章開始不耐煩，因為好像說來說去都圍繞着「才德至上令人傲慢」這個觀點。可是網上一片好評呢，所以我想：是我的問題嗎？感覺我完全沒法理清每章有哪些論點、章與章之間的關係，讀完等同沒有讀。於是我決定重新開始讀，然後做筆記。結果做筆記的時候，又冒出很多個人想法，最後決定不如放在Matters。

不得不說，這樣子整理了一遍之後，我對每章的論點熟悉了很多，真的非常有效。（可是很費時，包括拿着實體書做筆記不方便。以後要用更簡單、高效的方法做筆記。）

比較深入地讀完整本書，我覺得還是有點迷茫：作者提出了很多有趣的切入點，可是到了最後兩章，跟平時聽見的解決方案差不多。可能作者嘗試拆除很多固有的想法，不過建立的東西不算多？不過在結語，作者提出了這樣的願景：

「許多人以為除了機會平等之外，就只有齊頭式的結果平等，其實不然。還有一種平等是提供更平等的條件，還未能掙得財富或權位的人也能過得小康與尊嚴，培養自己的能力，在工作上發揮所長，嬴得社會尊嚴，在學習文化的氛圍中分享，並和其他公民一起審議公共事務。」

也算是解答了之前的疑問：機會平等不好，難道結果平等好嗎？不過什麼是「提供更平等的條件」，又是新課題了。

最後，感謝大家的包容！筆記起初是給自己看，可是放上Matters，就會想：不如整理得好一點，那麼沒有讀過這本書的朋友不會一頭霧水。不過實際上，許多地方整理得不好，特別是後期有些觀點沒有讀懂。

啊，還有一個很重要問題：很多句子，例如列點的內容，有的完全從書裏面搬出來，因為沒有把握可以用精準的語言複述。所以如果大家覺得內容有趣，那就是作者原文有趣，哈哈！謝謝作者桑德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