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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書|第五天:小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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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一個在親密關係中感受到「被看見」的時刻。

與其說是「被看見」,不如說是「被感知到」,就像五月的風吹過,能聞到洋槐花香,你四處張望,看到那株開花的樹,你由衷地感激它、讚美它。

我喜歡在人群中隱形,隱形帶給我安全感。我可以穿梭在人群當中,觀察一群人的動態和神情,同時不需要負任何責任,甚至不必去符合他人的期待和想像。隱形讓我自由。那些在人群中「感知到」我的人,也許會成為我的朋友。我是近年來才發現自己的矛盾性:我渴望「被看見」,但極力讓自己隱形。如果繼續推敲下去,又全然自洽,我好像是設了一個很高的門檻,一層濾網,把那些「看不見」我的人都篩走了。

外公做的荷包蛋特別好吃。家裡母雞生的蛋,熱油,蛋打下去,煎得焦黃,翻面,加水、鹽、胡椒粉,出鍋撒上蔥花。蔥是那種細細的小蔥。我可愛吃。「蔥花好香。」我把碗舔得一乾二淨。自那以後,每次外公做荷包蛋,都會往我的碗裡撒大把的蔥花。蔥花密密麻麻,蓋住了荷包蛋,蓋住了湯,只看到一碗的蔥花。這件事情過去也有二十五年了吧,每次想起我都會哭。這是多好的愛喔,我怎麼這麼幸運。

K做飯愛放咖哩葉,但一般當調料用,他並不吃那個葉子。我好奇嚼了幾片,愛上了那股香味。從此所有用咖哩葉的菜他都要兩三倍地放,並且會把咖哩葉挑出來給我吃。我終於是遇到了「看見」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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