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 拾起-放下-再想一下...

突然憶起

記憶中，小時候家裡有好長一段時間種菜自產自銷，農田位處低窪處，每年颱風來襲總會淹大水，後來政府徵收重新規劃成疏洪公園，現在成了很多人休閒娛樂的場所，偶爾也會和母親大人相約回去尋找當時農田的所在位置，試圖找回二十幾年前的記憶。

沒有了農地，就轉到大市場批菜回來附近的小市場賣，幾年後又因為各種市場經濟的轉變，母親轉而開始學習傳統料理在市場販售，當時有些常客因為年事已高無法負擔繼續做菜頭糕、年糕...之類較為繁重的年節傳統小吃，也會傳授食譜或配方給母親嘗試。

不同於其他作生意的商家都有一間「樓跤厝lâu-kha-tshù」，住在四樓的我們，從小就不間斷的見證母親大人創造的奇蹟，養活一家五口的經濟奇蹟，也是居家環境由青菜的土沙滿屋轉為美食滿屋和滿屋「油濁濁iû-tak-tak」的起點。

過年過節成了某種夢魘，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是很嫌惡家裡的環境，但平心而論，如果不是母親用這些傳統料理變換現金撐起了家計這麼多年，以我父親當時索性自願退休不工作不給錢的情況下，一個家五個人到底要怎麼存活至今？
於是仍舊是一邊嫌棄環境、一邊感恩的思想著一名女性、一位母親的偉大，思想著從小到大雖非大富大貴，但也從來沒有餓過一餐，這是身為我母親的孩子最幸福的一件事。

職業不分貴賤，回收可以換錢

因為新成員不斷添加，母親大人和姐姐還有我從四樓晉升到屋塔房的高度，這裏視野遼闊，但沒有正式的廚房。想不起來是哪一天突然由內而外的在外面走廊上延伸出一桌的瓦斯爐具，此後又開始有了瓦斯爐上傳來料理香噴噴的引發幸福感受的時刻。

只是辛苦了母親大人在外要承受風吹雨淋，冬天要忍受風寒的在外煮食，後來則是多了一台電磁爐在屋內，屋外環境太嚴苛的時候就可以在屋內簡單煮、簡單吃。

繼花蓮換掉一組瓦斯爐之後，這趟回台北又再遭遇了一次，這次索性和母親大人、姊姊聯手來個大清掃。把那些損壞的又可以回收換現金的物件逐一的搬運至樓下，再騎摩托車到有一大段距離外的回收廠變現。

昨日是個勤勞豐收的好日子，家裡的空間也比以往多了一咪咪，可喜可賀。

以下是聯同住在四樓的大嫂和姊姊一人一台摩托車，分批三次的過磅明細單。

以前去其他間的回收廠並沒有提供明細單，僅這家有提供，剛好讓我們後續比較好分錢，哈哈哈。哥哥嫂嫂家的都是一些蓬鬆的回收物，鐵鋁罐、廢紙，可以換回的價格比較少。

回收總收入：1120元。
無意間注意到分錢的金額實在太有趣，特別記下來自己笑一笑。
大嫂133元，剩下的987元我和姊姊分，因為液晶螢幕是她的，給姊姊500元，我487元。

原本開啟寫作欄是為了記錄昨日拿資源回收物去回收廠變賣的時價，不知道為什麼就從母親大人的職業轉換起了頭，可能也是因為這幾年家裡做生意多了很多鐵鋁製的大鍋大盆、碾米機馬達......，這次難得的清掃也是把損壞已久的生財工具斷捨離一番。

大概十年前吧，父親大人也有在做回收變現的工作，但他不知道是體力太好還是特愛那些回收物，家裡曾經囤積了不少他從別人家載回的廢五金，近幾年我才吃了熊心豹子膽，終於敢趁他不注意偷偷地分批拿去賣，印象中他當時的回收單價還不錯，放到後來都跌價了我才載去賣，實在是因為受不了環境一直很髒亂。

高高在上的父親大人對外都說是我們不幫忙清掃，對內又不准我們把他收集的回收物拿去丟掉，真的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有些事還是只能做不能說，雖然有幾次被他發現，他氣到想要斷絕父女關係的狀態，但家人就是這樣，後來我常常離家出走在外工作，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氣消了，也就事過境遷。

年紀大的好處，已經經歷過二三十年的家庭風暴，長輩的個性、底限也略懂略懂，再加上我長年在外，有些「壞事」我比較可以承擔了。

這趟回家比往年多了更多的平靜，我也更願意參與家庭裡的工作，頗能切中「離開是為了回來」的那種意境，希望可以繼續保持到我離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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