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系列：1am】3. 陳明華

“凌晨一點鐘，我會繼續陪你聽歌到兩點。下來為你選選的是張震嶽的〈在凌晨〉。“

這些歌我都不懂，反正當作背景音樂就行。德士司機等客時，不是聽歌聽電台，就是和親友手機聊天。但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睡了，只能聽電台。

今天生意一樣不好。疫情穩定後，我們德士司機的生意不見得好轉。經濟不好，每個人縮緊腰帶過日子，更別說花錢搭德士。本來我打算再多開兩年德士，現在看來恐怕真的要退休了。

一點零三分，昨天那位編輯是這個時候出來的。今天他應該休息沒上班，我再等等五分鐘，沒乘客就收工。

哦？出來兩個人！那個男的看起來像他？不可能，他有老婆，不可能和那個女的走那麼近⋯⋯哎呀，先載客再說。

”郭大哥，今天這麼遲？“

真的是他！

“是啊⋯⋯”

他的聲音和平時不一樣，表情也怪怪的，女的也一起上車，同事之間一起 share 德士費很正常。不過，剛才邊走邊談笑的兩人，上了車就不說話，感覺很不自然。現在我就像壞了情人好事的電燈泡。難道他真的⋯⋯？

“郭大哥，今天要去哪裡？” 我故作鎮定，做我該做的事。

他輕聲地和那個女的說了兩句，然後告訴我一個很西邊的地址。這可離他的家好遠好遠，不像是順路和同事 share 德士費。薑果然還是老的辣，我看人看事錯不了。

兩人一人看向左窗外，一人看向右窗外，“陌生感”可不是這樣偽裝的。那女的看起來挺年輕，但應該是五十歲了，側臉與蕭芳芳有幾分神似，算是美人。

我不敢老是用望後鏡盯著人家看，還是得用心開車。一路上，除了他的幾聲乾咳，就只有電台播放的歌聲。

“十八塊半。“ 他掏錢還車費，然後跟在女的後面走進組屋樓。兩人一前一後，沒像剛才上車前的熟絡，我從望後鏡也看得出這是刻意保持的距離。沒想到一臉斯文正經的他，也搞外遇啊。

“現在是一點五十分，下班前送給大家最後一首歌——庾澄慶的〈靠近〉，我們明天晚上十點再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