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第三話

神奇的羅莉！！

畫面彷彿凝固在那一瞬，少年與小女孩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周圍的世界似乎被按下了快放鍵，時間的流動加速，卻在他們之間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任由外界一切喧囂，兩人卻依然處於一片靜謐的空間中。

「你……我……」少年急切地想要表達心中的疑問，語氣結巴，舌尖仿佛被某種力量禁錮，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那層厚重的迷霧剖開。

小女孩微微傾斜著頭，眼中有一絲柔和的光芒，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冷冽。她輕輕開口，語氣平靜而有些神秘：「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這個地方……並不適合。」

她的聲音如同一陣風，穿過空氣，悄無聲息卻又強烈地觸動了少年的心。他看到她一步步走向自己，腳步輕盈，似乎不曾觸及地面。她每向前一步，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微微顫抖，時間與空間在她的存在下變得異常扭曲。

她每踩一步，四周場景就跟著慢慢變幻，就像在水彩調色盤滴入不同顏色，慢慢融合、攪拌、產出新顏色、新場景

遠處，低沉的戰鼓聲像一頭沉睡的巨獸甦醒，咚、咚、咚，伴隨著節奏，地面傳來微弱的震動，震得人心緒不寧。隨著戰鼓聲越來越近，喊殺聲也漸漸滾入耳中，從混沌的低語化作清晰的怒吼、哀嚎，還有那接連不斷的冷兵器撞擊聲——刺耳又震撼，彷彿無數刀劍正劃破耳膜。

視野逐漸清晰，漫天黃沙滾滾襲來，遮天蔽日，猶如狂舞的鬼魅。再遠處，一座巍峨的古城牆逐漸顯現，城門的匾額上，「襄陽」兩個蒼勁的大字若隱若現，冷峻而威嚴。城牆之上，軍旗隨風翻飛，兵士們身披甲胄，刀槍林立，黑壓壓的影子與風中飄動的鮮血形成了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面。震撼人心的戰鼓聲與冷冽的金屬撞擊聲此起彼落，猶如一曲滾燙的交響。

我艱難地抬起右手，那隻布滿厚繭、粗糙的手掌仿佛來自一個陌生的自己。低頭一看，手臂上交錯的傷疤像是某種無法抹去的記憶，刻劃著過往的痛楚與掙扎。這是我的手嗎？我的身體嗎？這一切是——現實嗎？

就在這一瞬間，一股難以抑制的力量在體內翻湧，彷彿所有的精力都匯聚成一股洪流，將我整個人包圍。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仿佛我擁有無窮無盡的氣力，足以撼動一切。那股驕傲，像火焰般燃燒在胸膛，讓我忍不住昂首，目光如同俯視萬物的君王，冷冷地看待周圍的一切。

「大哥、三弟，請原諒雲長今日……恐怕要違背我們的誓言，先行一步了…」

在場的無數將士眼神如刀般銳利，戰意如潮水般涌來，深深觸動了我。這些話語不知為何從這副軀體中脫口而出，彷彿並非我自己所說。

我猛地一驚，心跳急劇加速，震驚與困惑交織在一起，腦海一片空白。

我用力掐向自己的臉頰，但還未使力，一道輕快的聲音忽然響起：「要捏嗎？這種小事我幫你就行了！」

還未看清她的表情，耳邊只聽見呼嘯的風聲，接著，猛烈的力量襲來，我整個人瞬間倒飛出去！劇烈的痛感從右臉頰傳來，那股熱辣辣的灼燒感讓我清晰地感覺到，臉上竟然印著一個孜孜冒煙的掌印——小小的，精緻的，甚至……十分小巧可愛，惹人憐愛。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要完全忽略這掌印中隱含著足以搧飛萬斤重物的怪力！！！

「我操！」我忍不住低吼，火辣辣的痛覺告訴我，這不是夢，這是現實！真他媽的痛！

站在原地的小女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因掌心還在冒煙而愣了一下。「啊，太用力了嗎？哎呀……幫了點小忙而已，結果好像有點過頭了。」她嘴裡嘟囔著，抬起頭瞇眼望向逐漸變成天邊一個不起眼小黑點的——少年。

「嘻嘻，飛得還挺遠的嘛！」她難得露出一副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臉上的酒窩深深陷下去，彷彿刻意展示自己的可愛無害。但如果忽略她能一腳超渡魑魅魍魎、順手把人搧成流星的「小意外」，或許真的挺符合時下騙人生女兒的梗圖。

「恭送將軍！」千軍萬馬的聲音如雷貫耳，震撼人心，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帶著一股深深的敬意與戰意。這聲音充滿了金戈鐵馬的氣息，每一個字都彷彿在挑動著血脈中的熱血與激昂。它傳來的時候，身體猛地一顫，撕裂的痛感與劇烈的寒冷交織在一起，讓我不禁懷疑這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我倒飛中，痛得幾乎窒息；在雲中，寒氣刺骨；在作夢，還是現實，這一切難以理解的感覺讓我如同被無數的情感與記憶困住，試圖拼湊出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真相。

但就在這一瞬間，那聲聲無數將士的吶喊傳入耳中，帶著銅鑼鐵鼓的震動與濃烈的戰意，那些將士的嘶吼中似乎充滿了敬畏與忠誠。

我愣住了，忽然，淚水不自覺地滑落，思緒迅速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場景——桃園的結拜誓言，三顆心互相承諾的時光，胸中那股嶄新的使命感與責任感開始膨脹。接著，一段段歷史湧上心頭，那段時光裡的熱血與激昂，仿佛再次回到了腦海中。我的身影似乎與古老的傳奇重疊——是的，我——

「我？」我低聲自語，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在這片戰場上與歷史的英雄之魂相連。那曾經在荊州數郡手撫長虯的將軍，是否是我？是否曾是那位為國為民，勇敢無畏的關羽？

「沒錯，那個是你，很多個也都是你

我們是一群不被歷史記載、卻又不得不推動歷史齒輪的渺小塵埃

高人的聲音從面前的小女孩嘴中發出

我艱難抬起右手指尖指向面前小女孩

她的聲音充滿了期待，但又帶著一絲害怕和興奮：「想起什麼了嗎？」她的臉上瞬間變換表情，從最初的疑惑轉為挑釁，彷彿一場川劇變臉，一點破綻也不露。

「你這聲音...真她媽難聽！」我終於忍不住，滿心的火氣和不甘都在這句話中爆發。特異功能又怎樣？會用魔法又怎樣？媽的，打不過你，我總可以嘴你吧？

顫抖的右手握拳，掌心慢慢轉向自己，然後艱難地彈出一根象徵性十足的中指。這根中指，帶著某種奇異的儀式感，彷彿隨著我每個微小的動作，歷史的齒輪又悄悄轉動。這一刻，我滿意地看著它，心中也帶著一種莫名的釋放感。

但就在我露出勝利者的表情，並補上一個「YA」手勢時，小女孩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冷冷地道：「我知道你不服氣，不過我真的生氣了。」她的語氣冷淡而清晰，「我只好先幫你保管它了！」

隨著她的話語，疼痛如同鋒利的利刃猛地刺入我的中指。我的眼睛幾乎要脫離眼眶，死死盯著那根逐漸縮短的手指。它在我的視線中一點一滴地分解，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承受無法言喻的摧殘。那根手指彷彿被殘酷的凌遲，一層層撕裂，我的痛楚無處逃避。這種折磨的痛感，不停地鑽進我的大腦，像是要把整個意識吞噬掉。

「到底是……三小啊？！」

我大聲怒吼，彷彿這一聲嘶喊能稍微減輕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但卻什麼也改變不了。

隨著我驚愕的目光，那根中指的存在逐漸消逝，痛楚深深刻入骨髓。那是我右手的寶貝中指，曾經與我共生的指頭，現在卻無影無蹤，所剩下的，只有如刀割般的劇痛，還有隱隱浮現的片段畫面。

疼痛帶來的不僅是身體的灼熱，還有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像是從過去某個時空裡撕裂而來的碎片。我看到了：

一名在沙漠中艱難前行的旅者，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彷彿陷入無邊的黃沙中，身旁是一頭垂垂老矣的駱駝，雙眼無神，步伐緩慢。那駱駝的背脊似乎承載著一生的疲憊，與旅者的目光交錯，兩者彷彿在這無垠的黃沙中共同對抗死亡的威脅。沙漠的烈日炙烤著他們，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死亡的氣息，每一陣微風都帶來沙粒的嘶吼，宛如死神的低語。

一位迷失於無邊海洋的漁民，他的船早已搖搖欲墜，孤獨無助。波濤洶湧，四周茫茫一片，天與海融為一體，只有無盡的藍，壓迫著他那被風浪打得遍體鱗傷的身軀。肩膀上，一隻奄奄一息的鸚鵡無力地站立，牠的羽毛微微顫動，像是隨時會隨著海風飄散。漁民的眼中透露著一種與生死較量的堅毅，他緊握著漁網的繩索，似乎在等待那一絲破曉的希望，可卻又知道，海洋並不會憐憫任何求生的生命。

還有更多不知名的生命，他們的身邊總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夥伴，或是鳥類、或是魚類、或是某種微不足道的生物，無論是站立在陸地上，還是隨波逐流的海面上，每一個生命都彷彿在與命運搏鬥，彼此依賴，卻又同樣脆弱。這些生命的最後印記，在時間的流逝中被記錄，帶著倔強的堅守，卻無聲無息地消逝在歷史的長河中。

就在這時，小女孩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那些片段記憶的紛飛。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嘛！」她語氣輕快，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目光深邃，好像能看透我內心的一切，將我的每一個念頭都攤開在她面前。

「你．．．？我．．．．！？」我喃喃自語，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我舉起右手，想要指向她，卻不自覺地看向那已經斷裂的中指。那手停在半空中，像失去意志般無力地放下，隨後長長地嘆了口氣，彷彿連我的身體都不再聽從指揮。

「算了吧。」我低聲自語，然後舉起了左手，慢慢地將掌心轉向自己，準備再次執行那儀式般的手勢……

也許，這是小蝦米對大鯨魚的最無聲反抗吧？

然而，還未等我動作完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再度朝我襲來。

「又來了？！我她媽又飛出去啦！！！」我大聲咆哮，怒火翻湧，無處可發。耳邊呼嘯的風聲愈加尖銳刺耳，速度快得讓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我感覺自己彷彿被撕裂，空氣中滾動著的不僅是風，而是我所有情緒的濤濤巨浪。

「夠了！！」我咬牙切齒，嘶吼著，心底的憤怒猶如洪水般澎湃洶湧。「會魔法有超能力就了不起嗎？！就可以這樣玩了又玩，玩了又玩嗎？」這句話從我的喉嚨中脫口而出，帶著無比的怒火與絕望，回蕩在空氣中，像是震碎了周圍的一切。

突然——

風聲戛然而止。

我猛然發覺，四周的世界似乎在一瞬間凝固，時間與空氣的流動都隨之停止。當我再次睜開眼時，我竟置身於一片寧靜的竹林深處。四周是濃密的竹影，古老的日式建築靜靜矗立，木質的後門半掩著，簷廊在微風中安靜地搖曳，竹葉一片片緩緩飄落。

四周，空氣清新，彷彿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求這片刻的寧靜。蟲鳴、鳥叫交織成一曲悠揚的旋律，仿佛大自然在為我奏響一首輕柔的樂章。那一刻，所有的喧囂與怒火都似乎被沖淡，心頭的憤怒漸漸沉澱。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空氣中那沁人心脾的清新。目光無意間落在身旁的茶杯上，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輕輕嗅了嗅，隨後小啜一口。溫潤的茶香直沁心脾，讓我全身的緊繃感瞬間消散。

「嗯……」我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吟，這種舒適的感覺，讓我不禁閉上眼睛，深深陶醉。

然而，就在我放鬆的那一刻，一道陌生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少年。」

只有短短的兩個字，但卻如同冰冷的利刃，瞬間讓我全身的毛孔豎起，手中的茶杯差點滑落。我的心跳猛然加速，轉身望向聲音的來源。只見房內陰影處，隱約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我猛然後退了幾步，警覺地盯著眼前的小女孩。她身穿精緻的日式和服，粉黛點綴，秀眉微蹙，雙眼靈動地一眨一眨，乍看之下，像個令人憐愛的日本兒童節娃娃——如果不仔細看她那隻天殘腳，或者忽略她那萬佛朝宗的神情的話。

然而，隱隱作痛的右手卻讓我清楚地意識到，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茶會。

「記得那一世，是你第一次遇到我。」她緩緩跪坐下來，姿態優雅，宛如定格在畫中的浮世繪。竹葉隨風飄落，輕輕地落在她細緻的和服上，彷彿整個世界都沉浸在夢幻之中。

「你說君子不器，要我自己選，跟著你，或繼續獨自修行。」她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神情恬淡，語氣悠然，彷彿在講述一段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然而，突然，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古靈精怪的笑意，眼中閃過一絲調皮：「噗嗤一笑，我還記得那時候，我滿腦子只想著怎麼用我的爪子刮花你的臉。」

我的腦海中猛然閃過一瞬模糊的畫面，記憶的碎片像破碎的鏡片，一瞬間拼湊起來。

「從那時開始，世間再無座敷童子。」她放下茶杯，語氣忽然變得低沉，彷彿在訴說一段無盡的歷史。「每一世，我都以畜生道的動物靈降世修行。每一世，練成妖丹後，我便散盡所有修為，將它封進妖丹裡，再重新開始輪迴。」

她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眼神充滿了無盡的哀傷：「可是每一世，我都會遇到你。」她低下頭，嘴角微微顫抖，似乎在努力壓抑內心的情感。「每一世，你總是帶著嫌棄的語氣，卻又…慣著我。」

她忽然抬頭，聲音拔高，帶著無法掩飾的情緒波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無聲地掉落在她的頸間。

「你現在就不能好好看看我，摸摸我的頭，然後說一句‘你很棒’嗎？！」她的哭聲變得激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幾乎崩潰，聲音帶著撕裂般的痛苦，在竹林中迴盪。

我愣住了。這一幕讓我無所適從——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小女孩哽咽著，聲音帶著哭腔，顫抖不止：「你還記得嗎？那次八歧又失控了，你居然還笑著說，想知道斬下一顆蛇頭去泡酒，等新的頭長出來後，再請那小子喝一杯。」她低語著，語氣裡有一絲無奈與心碎。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卻止不住地淚水滑落。聲音顫抖中夾雜著無法掩飾的痛楚，她低語道：「雖然你後來全身骨頭斷了，經脈幾乎全廢，像一攤爛泥癱倒在地上，什麼都做不了……而我呢？三隻腳斷了，眼睛也消失了，整張臉只剩下半邊。那時候，我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她的語氣越來越低，聲音像是被深深的痛苦撕裂，彷彿在回憶一段曾經徹底毀掉她的過往。

隨著她的話語，小女孩的身影慢慢變回了那隻純白無瑕的狐狸。然而，那潔白的毛皮中早已滲入了深重的血痕。她的七條尾巴微微搖晃，卻無力掩飾那無比殘破的模樣。三條傷痕累累的腿像是無力支撐她的重量，每一步都艱難且痛苦，仿佛每踏出一步都是對生命的挑戰。兩個眼窩只剩下深不見底的血紅窟窿，空洞的地方永遠遺失了光彩，大半張臉像被時間和痛苦撕裂，嘴巴、鼻子、耳朵早已無影無蹤，整個靈魂似乎被這無盡的折磨吞噬，無處可尋。

我注視著她，心頭猛然一縮，像是有一塊重物狠狠壓在胸口，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那股窒息的感覺像潮水般湧上，我不自覺地伸出手，指尖顫抖，仿佛每一次伸手都是在觸碰一段深深的愧疚和痛苦。每一寸的觸碰，都是對過去未曾回應的傷痕的再次加深。那痛，深深刻進心裡，無法遺忘。

狐狸的雙眼依然空洞，那無情的窟窿中彷彿凝結著無數的回憶和等待。我能感受到她的期待，那份無論經歷多少痛苦都不曾消逝的渴望。她輕輕地將殘破的臉龐湊過來，似乎渴望著什麼，等待著我的掌心落下，去觸碰那殘破、那心碎。我的心像被重重擠壓，幾乎無法忍受那深切的孤獨與痛苦。

我猶豫著，手抖得像篩糠，內心充滿了不確定的情緒。畏懼與憐憫交織成難以承受的沉重，幾乎讓我無法呼吸。這一刻，我感覺到自己站在一個無法跨越的深淵邊緣。終於，我低聲說道：「那個……可以先恢復原樣嗎？這畫面……太血腥了，我怕……我會吐。」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那是一種似乎難以言喻的情緒，彷彿是在聽到這樣的請求後，既有嘲諷也有無奈。小女孩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詭異的甜美。尾巴輕輕一揮，周圍的景象瞬間變回最初的竹林小屋，空氣中依舊彌漫著茶香。盤中的熱茶還冒著輕柔的煙霧，彷彿一切都未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