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耀漢的經典角色不是「福星」,是「何探長」
吳耀漢,我從小看到大的喜劇笑匠離開了,我直到現在還不太能接受。
他最為人熟知的角色莫過於《五福星》系列電影中的「大生地」(或「死氣喉」),我記得最好笑的一幕是在《奇謀妙計五福星》中,他練了「隱身術」,自以為沒人看得到他,於是脫光了衣服在電視機前扭腰擺臀;其他四個福星假裝沒看到他,讓他信心大增,光著屁股滿屋子亂晃;最後被上門的郵差給無意戳破,羞愧得跑回房間……
這個橋段,可以算是吳耀漢在五福星系列電影當中最亮眼的一段了--說實在,在五位福星中,他的容貌比不上秦祥林、身手慘輸洪金寶、傻氣落後曾志偉、插科打諢稍遜於馮淬帆……因此表現並不算突出。
在我看來,讓吳耀漢獨當一面,展現十足演技的電影其實是成龍執導的《奇蹟》。吳耀漢在本片中飾演「何探長」,雖然只是配角,卻發揮了關鍵的穿針引線作用,且角色形象豐富多變,不像成龍、梅艷芳、午馬……等主演的形象略嫌扁平。因此,如果沒有精湛的表演功力,恐怕無法撐起這個重要角色。
何探長第一次出場是到郭振華(成龍飾)的夜總會臨檢。在他出場前,部下已經喝令停止表演,接著何探長踏進門,一臉肅穆、威風凜凜,霸氣輾壓黑道軍師張海(午馬飾)。
然而,下一秒,何探長見到菜鳥部下不長眼,竟然要求貴賓席上的段老大(柯俊雄飾)拿出良民證,他火速趕走部下,站在段老大席前擠出笑臉問候:「段老大,你好嗎?」(因為段老大是山東人,何探長刻意以山東話問候)然後,一轉頭面對張海時,又擺出官架子來訓斥他。
接著,他將郭振華帶到經理室密會,由於看準他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年輕人,隨即換上老氣橫秋的嘴臉,恩威並施要求郭振華暗中幫他搜集黑道活動的情資。
當你以為何探長是一位堅守崗位的好警察時,他馬上露出狐狸尾巴。何探長遇到假扮成富商顧新全的騙子董大千(董驃飾),積極巴結他,拜託董大千賣股票給自己。在約定交付股票的當天,董大千到警察局辦公室,何探長極盡奉承之能事,不停點頭哈腰,最後財迷心竅拿出鉅額公款交給董大千。
董大千前腳剛踏出警察局,警察署長便走進警察局。何探長一看慌了手腳,立馬畢恭畢敬地迎接署長,卻被署長罵得狗血淋頭,面對署長提問,他答得語無倫次、灰頭土臉。有趣的是,署長一離開,剛剛在部下面前被上司責罵的羞愧感,瞬間轉換為怒氣,對全警局的人發飆。
面對不同對象,位階忽上忽下,情緒數次轉折,但吳耀漢仍然把握得絲絲入扣、渾然天成。看他表演得淋漓盡致,好幾次讓我大呼過癮--如果說成龍的「武戲」是《奇蹟》的看點,吳耀漢在本片的「文戲」無疑是一大亮點!
小的時候看《奇蹟》,只懂得看武打;年紀大了,才發現吳耀漢的演技可不輸武打,「冷面笑匠」的頭銜當之無愧。
說真的,曾帶給我無數歡笑的吳耀漢,我很難把他和老、病、死聯想起來。於是,我想起電影的尾聲,盜用公款的何探長遭到通緝,搭上郵輪潛逃孟加拉--我想像我心目中的吳耀漢只是搭船遠揚去了。
又或者,這次他修練隱身術終於成功了--我相信他還在,可是我們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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