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前男友是一座城市】「完美、邏輯、冷」的德國:我想我會喜歡它的聖誕——只當我準備好自己的時候。
有時我想將以前的男朋友都用不同城市代表,其中有個性很不鮮明的,我發覺只能夠寫自己和他之間的作用力,所以先寫一個我想到的。
其中有個德國的代表,他是最有自己想法的一個。我那時不知道因為看了些什麼而說,「因為有死亡,所以生命有了意義」。他的反應看起來就像一股勁彈跳起來:「不對!生命,並不會因為死亡,而有意義的。」「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第一次知道原來人會死的時候,我由傍晚哭到翌日中午。」那據說是他的五/六歲。我從他的語氣,聽得出來,那真的對他而言非常非常深刻。我頓時了解到,他眼中輝映的獨特閃爍的來源——那是他最深刻的創傷,他從這個思考出發,永遠地認清了並潛入了孤獨深淵。也因為這個創傷,之後再無創傷打擊得了他。
因為它徹底、顛覆性、超然,而且絕對。在潛意識治療理論中,越合理的恐懼,克服的難度越高,涉及「適度恐懼」平衡。例如怕貓比怕狼更有利於克服,因為狼具有對人更大生命威脅,而潛意識包括求生本能。
他孤獨得令人難忘;理智得令人難受。
喜歡看辯論、演講、口語的他,語氣堅定、用字精練,他總是在修正。有着演繹「完美」的執念的他(月亮雙魚:雙魚處女軸線是細節與整體的靈魂感),也練就了一把歌喉、英式口音、日文、硬筆書法、高級幽默等等。不過對我來說,折磨的起點也是當這一切都慢慢開始變成硬性——德國的成見印象是刻板、紀律、冷漠。
在2011年由Badoo.com網站進行的調查中,德國人被評選為最無趣的民族,增強了對於德國人缺乏幽默感這一廣為人知的刻板印象。「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種刻板印象。我只是在同以英語為母語的人交談中才發現大家原來有這種印象,」來自薩爾布呂肯(Saarbrücken)的英語和法語老師妮可·裏普林格(Nicole Riplinger)告訴我。「我並不同意我們自認為是沒有幽默感的。」
「我非常好喜歡幽默,」她補充道,「尤愛涉及諷刺和社會批判的話題。」她所描述的情形在德國歷史悠久,在這裏,以政治和社會禁忌作為喜劇的基本元素,在諷刺類的談話節目和電視表演節目中十分典型,這與如今的綜藝節目頗為相似,只是政治諷刺佔據的分量較重。
德語的語言結構則有著很大的不同。名詞可以有三種性別和四種格。動詞也有很多不同的形式。一個句子的確切含義取決於正確使用與最終含義相關的性別和格,如此也就影響了幽默的傳遞。
他近乎偏執地直視深淵,深入攀達完美的界限,永遠地成為恐懼的對立者。
現在我覺得,他那些深刻的早熟,對自性*的透徹掌握,可能正正是來自對「死亡」的恆常覺察,近乎執着的無窮探索——從而得到他那些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勇敢的思想結論,包括直面死亡與孤獨,大約從。在他身上的印記,顯得比一般人膽小而退縮,至少他自己或多或少這樣覺得。卻又理所當然,他從不使用社交平台,非常着重隱私以及合乎他生命意願的生活方式,不過我知道他會「偷看」別人。總是把雙腳卷縮着踩上沙發的坐姿,胸、臂、下巴總是下意識包裹住自己的雙膝、骨骼纖細得似乎不合乎太高身高的人體工學的這個存在,曾經向我完全打開、全然地與我分享着他的當時的所有、所有人生。
他由自己對生命的定見與把握開始,發掘着自己喜悅的事。但對於當時那個,心仍未完整的女子來說,這一切都遙遠而有壓迫感。我以前有一種感性,會直觀覺得能夠有動力追求自己所愛女生的男孩子,都不會明白這種纖細的核心的破裂。他們不會容易自己持有這種破裂,嚴格地認為處理掉是理所當然的,這可能是為甚麼男人不明白女人的被動與脆弱,要不然這女孩也倒是成為了去追求別人的一方。她的無理取鬧,是出於錯誤期望,還有情不自禁的流動——把自己的虛位,永遠為他所屬的約定。而他文質彬彬地保持稱為「尊重」的距離,不干涉對方的思路,就會成為最大的武器。「無理取鬧」與「你不明白」的戰爭隨即上演。
來自紐倫堡(Nuremberg)的律師克里斯蒂安·鮑曼(Christian Baumann)在旅行中接觸到了世界各地不同的文化,在他第一次出國旅行遊歷美國的過程中,他一直要將自己的想法從德語翻譯成英語,即便是在說笑話。結果人們根本不理解他。有人甚至指責他的直言不諱是一種粗魯。
「我認為,當你嘗試按照德文字面意思翻譯成英文時,你會丟掉一則笑話中很多有趣的東西」「在英語中,你總是彬彬有禮,即使你在批評某事。但德語則不同。我們會說出我們的想法,」
德國喜劇演員克里斯蒂安·舒爾特-勞(Christian Schulte-Loh)對此也有同感。他完全意識到德國人的刻板印象,他在他的新書"ZumLachen auf die Insel(《帶著笑話來到英格蘭》)"中寫道,德國人過於誠實但不夠禮貌,英國人則過於溫文爾雅而不夠坦誠。
這才發覺,我需要花上太多時間,去了解一個人那些每人不同的愛的方式,去了解到戀愛前必須有一定的認識基礎。也似乎只有這些一段段過去了的關係的對比,能夠令這個不習慣有邊界的自己,明白到在哪裡開始是邊界。非得從很多相處、領悟之間——很多的緣份與終局——才得以了解並確認我所要確認的。
我嚮往德國的聖誕,在慣常靜謐山谷國度的十二月,唯一能夠劃破刺骨酷冬的,不就是聖誕節嗎?(真是不敢想像沒有聖誕的冬天啊)。極寒之中,在對比下,暖意的來襲顯得深刻而富有靈魂。當然,亦只有當我準備好、了解充足而決定好,要全然向它敞開心屝的時候,這份富有靈魂感的聖物禮物才對我派得上用場呢。
他媽媽告訴過我:「這孩子,從小就不輕易和人說話,〖咩都唔講〗,帶他到有別的孩子的場合,他總是獨自一人藏在角落。」那時我心裡清楚知道:沒錯,我眼中他的「無可避免的社交生活」仍是這樣子:1. 本能機靈地避免自己認為無謂的事、交集、說話;2. 只願意和自己揀選的人來往;3. 絕對原則:「精煉」「節能」。
他是敏於思考的雙子座。不過當時我還有很多道理不懂,滿腦子資訊,着眼卻是自己的傷悲而又不知不覺。回想起來,很俗氣地想說,那次和他媽媽對話是很典型「女人和女人之間」的。現在的我很明白,自己作為女人一員很重視「講和聽」,除了我的同性戀男性好友之外,我遇見的男人不是「兩者都不會」,就是「單薄地展示其中一種」,如果換做現在的我,不知道會怎樣說一些不同的話呢?
我記得他向我分析過家人的特性、習慣、關係,不過當然那時我還是處於一種「理性疏離不耐症」,我在用力回憶,對他的感覺也的確很德國。冷、孤獨、機械般完美。反倒想起了他媽媽一雙笑眼,總是維持典雅的儀態、富幽默感的口吻,是我心目中理想的中西合璧:「典雅體貼、好奇幽默」。對我說那番話時,她體貼地保持着自己與我之間的身份距離,同時流露出好奇自己兒子內心、也好奇我會怎樣回答。最後,我戰戰兢兢下意識同步了他的作風「咩都唔講」,怪孤寒的。
火星上的語言是用來傳遞信息、表述事實的。而在金星上,語言更重要的作用是表達情感。 ——《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
我在想,如果有個恐懼,宿命性地成為必然、長久的朝夕共對,這像不像家人關係呢?——在我與他的緣份裡,未及了解到這種地步。他對「情」的觀念,在那一次連忙回應我「死亡絕對不會賦予生命意義」,聽起來是在一種抵抗與拉扯之中。恐懼固常在,而他將敵我分得很清。這樣的他,用情在任何人身上,也會時刻在透徹的思考下,日益全然而深沉吧。可能也是一個原因,使他雖然倔強又保留,眼神中除了戒心,還有着水晶般堅定的輝映。
而我,沒有他的勇敢。因此,繼而,失去得更多。
〈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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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引用:
- *自性:[在榮格的心理學體系中,我們普通意義上的自我,被稱之為「ego」,或意識層面的自我。這種「自我」也就是普通意義上的「我」,我們習慣性的主觀認同。然而,在我們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還存在著一種內在的自我,被稱之為「自性」,榮格用的是大寫的「自己」(「Self」)。榮格使用「自性化」這一概念,所要表達的是這樣一種過程:一個人最終成為他自己,成為一種整合或完整的,但又不同於他人的發展過程。於是,自性化意味著人格的完善與發展,意味著接受和包含與集體的關係,意味著實現自己的獨特性。]——引用來自網典資料。
- 德國相關資料引用來自BBC專題文章
- 靚靚德國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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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 正在經營與表達的路上探索着人生的催眠治療師、另有服務於占星占卜、靈性解讀、繪畫、社福服務。
- 馬雅印記:服務的藍風暴,狂受傷而狂蛻變的蛹蝶迴路。天賦是與地球能量的同步,豐富感受的與人同步。使命職責是以蛻變作為服務。
- 曾主持網台,曾極速帶蛻變給自殺傾向及精神邊緣人士。有天生配給的能力(高我連接・潛意識本能,藝術細胞.具引導力的聲線),與催眠及靈性治療服務所需能力契合。
- 有關興趣:先前自然奔向戀愛,後來自然奔向學習,現正自然奔向全然的生活。
「當又再次痛夠/也迎上舊的痛/結合、磨合夠/進化一再光臨。」「痛是本質時/處處都可以築起那條通道/太直言正色是痛的表現/太嬉皮笑臉也是痛的表現。」「我很喜歡去服務的原因是/每當感覺到渾然天成/我流露每一句/張嘴就知道是對的 毫無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