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人而帶點肅然的詩歌
動人而帶點肅然的詩歌奏起,我慢慢地走到講台前,細訴爸爸生前的點點滴滴。
「我是陳文的女兒….…」
燦爛而明媚的好日子,我帶着小孩在公園裏踏單車,一時間兩個小孩你追我趕,似時興奮那時失控,我只有在後邊不停喊着:小心!故此失彼間電話跌在地上,驚惶失措間電話響起,傳來一把比我更惶恐的聲音。
「你爸爸今天跌倒!快來醫院啊⋯⋯」
醫生說爸爸頭部受到撞擊引致輕微的認知障礙症。認知障礙、腦退化?只能延緩和減輕病情,需要有家人的支持和關顧。我望了媽媽一眼,大家都知道以後的路難行了。
夕陽映照餘暉散落在露台上,一個滿佈皺紋的老人家靜靜地坐着。滿懷心事的望着昔日喜愛的盆栽,是渴望?是訴求?還是無奈呢?這是爸爸確診的第六個月,沒有大不同,只是較以往沉靜了。偶爾走到街上不懂回家,驚動了鄰居也勞煩了警察。良久,媽媽拿着一碗熱騰騰的麵給爸爸。「小心點,慢慢吃。」媽媽溫柔的把筷子放在爸爸的手中。只見爸爸一張口便天一半地一半,弄得枱上地下一塌糊塗。「爸爸,叫你小心點!看清楚手拿好才吃啊!」媽媽勸我不要動怒,因為爸爸也許不知道,也許他已經很努力。
日子天天地過,媽媽除了照顧爸爸的日常外,還經常跟他聊天下棋談往事,盼望留住爸爸的記憶和認知;外出散步的同時也會緊緊的捉着他的手,擔心他又再走失不懂回家。看見媽媽如此吃力和辛苦,我曾跟媽媽提出送爸爸往老人院的建議,但媽媽每次只會嘆一口氣:「這裏有熟悉的環境和人。可以的話留一點愛,留一點關懷,留一點尊嚴給他吧。」這年是爸爸確診的第二個年頭。
星期天,為了減輕媽媽的日常辛勞,我總會為爸爸扮得精神奕奕的到公園裏散散步。縱然每次總是我有我說,他有他眼神空洞;或許他早已經習慣了,或許他早已忘了我是誰。但這一次他斷斷續續說了幾個字:「女兒辛苦你了⋯⋯」把我幾年來心裏的壓抑哀痛悲傷一次過釋放出來;我緊緊的把爸爸擁入懷中,四周寂靜得像世界停頓,就算腳跟兒被沾濕也冷卻不了我心裏的感動。這年是爸爸確診的第三個年頭。
日復日的辛勞疲累,偏偏這夜心緒不寧輾轉反側,忽然電話發出嚇人的鈴聲。「你爸爸不行了,快來醫院吧⋯⋯」
「就是這樣,爸爸離開我們安詳地上了天家。」
隨着詩歌的落幕,放開心情的我跟身邊媽媽說:「我們回家吧!家裏有你最愛吃的食物等着你呢!」
「好啊,這裏很悶呢!真不明白你帶我來作甚麼?」
望著媽媽空洞的眼神,我不其然想到歷煉是會讓人成長和進步,我有信心以後能與媽媽生活得精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