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湾（25）

第二十五章  

这次打击反革命暴动的活动，不仅没有抓到真正的反革命分子，还撤了心腹鲁呈祥的职务，古知事总感觉在这次肃反运动中，自己是个失败者，他窝火的心情对谁也不好说出口。只得自己忍着。鲁呈祥这个家伙，也太鲁莽了，一下子杀了这么多闹事的乡民，如果不把他革职并假称送交省城法办，估计以后老百姓内心永远不会平息。

反革命分子没有抓到，古德隆整天闷闷不乐，他甚至怀疑革命者已经潜入了他的住处，或者带着大队人马潜进了桑布镇，于是他把全县所有的团丁都布置在桑布镇周围，布置在富兰城堡的周围，又喊来薛贵，要他们务必加快审理那些投案自首的乡民，特别是那个叫龙承志的学生，他肯定知道王冬云和其他相关人员的下落。

果然，薛贵获得了特大好消息，王冬云等人之所以能够顺利逃走，是一个名叫吴雅琳的女学生泄露了消息。

古德隆听到这个消息后，楞了一下，没有表态，摆摆手要薛贵下去。薛贵一边走一边疑惑道：“抓不抓这个要犯？”

“这次行动由我来亲自组织，不要你们插手，你们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古德隆怒恼地回答他。

薛贵一听这话，惶恐不安地回着“是，是”，溜走了。

古德隆马上喊来董瑞，问道：“你上次派人去接四位小姐，对派去的人说了什么话。”

“老爷，我对他们说，你们一定要安全地把四个小姐接回来，送到指定的地方，一定不能出差错，另外对小姐们也不能有半点怠慢。”

“有没有透露真实的情况，包括她们的真实身份，以及和我的关系？”

“老爷，小的对天发誓，绝没有说出真实的情况，这对我是绝对没有好处的。”董瑞双膝下跪，信誓旦旦地望着古德隆说道。

“你起来吧，我只是感到怀疑，她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抓捕那些反革命者。”

“您是说，是她们四个猜出了我们的行动。”

“是老三通知王冬云及其他反革命者，致使他们提前逃跑。”

“哦，我估计是不是我们的行动，让她们闻到了什么不祥气味，您知道这四姐妹可是非常机灵的。”

“可能，有可能，我们不应该突然去接她们。”古德隆也非常认同。

“老爷，既然已经如此，您也没有必要再烦恼了，哪天把她们接回家，再好好教育。”董瑞安慰古德隆道。

“董瑞，离放寒假还有几天？”

“老爷，只有十来天了。”

“董瑞，到时候你安排几个谨慎的人，安全地把她们接回来。”

“是，老爷，这回我绝不会出错。”

“我不会给你再出错的机会了。”

董瑞听了这话，马上顺着古德隆说了一句：“老爷，如果再出错，我宁可以死谢罪。”

“你下去吧。”

“是。”董瑞说完，忐忑不安地走了。他弯腰躬行，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城堡一楼的总务处。他心里想着刚才古德隆的那句话，不知道是给他工作压力呢，还是另有暗示。如果古德隆对自己有所怀疑，或者有所厌弃，那自己的后路就不是被辞退，前面有郝富做了榜样。乌嶂县这几年的实际情况，是最好不过的证据了，只要是古德隆想处罚的人，没有不是命丧黄泉的，除了鲁呈祥保命回了老家，可是有几个鲁呈祥呢？他在古德隆的心中，不可能有鲁呈祥的那种地位，更何况，古德隆所有关于女人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现在，已经有女人坏了他的事，接下来，他该如何出牌呢？

两天过去了，古德隆改变了注意，提前把吴氏四姐妹接了回来，不，是抓了回来！现在吴氏四姐妹之一的吴雅琳，是县公署公告上的反革命分子！

他派出了新的得力干将，团防代总司令施世明，公开去抓女反革命者吴雅琳及其党羽。

这回，吴氏四姐妹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被团丁一拥而上，全部牢牢地绑住，押回了富兰城堡地牢。

接下来，古德隆又向全县发布了一条公告：“窝藏在省八中的反革命者，伪装成富家小姐的吴氏四姐妹，终于被县侦查机构破获，这四个反革命分子，利用自己伪造的身份，暗中跟县公署相关人员勾结，获取机密消息，然后又把这些消息传递给反革命分子，致使这次肃反行动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直到今天，仍然有大量的反革命分子逍遥法外。”

消息一经公布，全校学生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四姐妹行动一向神秘，怪不得她们平常就显得与众不同，怪不得大家都不知道她们的详细背景，原来她们是地下革命者。可是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觉得这是政府制造的一个谎言，因为这不符合简单的逻辑，物理老师廖智成就是这么认为的，他告诉大家道：“不要相信政府的话了，以前编造故事还有模有样，现在连基本的逻辑都没有了，四个年龄相仿如花似玉的女学生，一下子成为革命党人，在省八中呆着，大家不觉得故事过于荒唐吗？”

不过社会上的老百姓就不这么看了，他们不仅相信四个女学生就是地下革命者，而且特别关心是哪些官员和她们内外勾结，泄露了政府的秘密。比老百姓更关心这事的，当然是官员，谁和那四个女贼勾结？是你，是他，还是我？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被古德隆按上这顶帽子，前提是古德隆不想要你了，看你不爽了。

公告上还说：“现在这四个女匪徒被押在一个绝密的地方，接受人民政府的审问，相信不久她们就会被强大的民主力量所吓倒，承认自己的罪行。”

在老百姓满腔期待结果和官员们无比焦虑之中，古德隆来到了城堡地牢里，这里没有一个外人看守，全是城堡里忠心耿耿的仆人，审理女犯人都是城堡里的那些心狠手辣的老妈子，晓兰、晓樱和晓荷的悲惨命运就是她们成功的杰作。

吴氏四姐妹分别关在四个没有窗户没有亮光的地下室里面。

古德隆斥退所有下人，亲自来到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看望她们。他端着一盏洋油灯，来到第一间地牢里。

“老大，你知道为啥把你们抓回来，关在这里吗？”

吴雨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只问了一声：“啥时候把我们放出去？”

“急啥呢，问题都没回答，就提要求，太没有礼貌了。”古德隆说道，“我抓你们进来是有理由的，你们给反革命分子通风报信，这是杀头之罪，知道吗？”

“可是我没有通风报信。”

“有理说得清楚的，你不要着急。是谁经常跟反革命分子在一起的？”

“这，这……”

“老大，你们四个我分开关着，谁说了什么，各自都不知道，你说得越多，我就越觉得你是真心对我，我还是认你这个闺女，如果瞒着掖着，我就把你当做反革命者对待，下场只有一个，你是知道的。”

吴雨嘉被这番话吓住了，只得极不情愿地说：“是老三，她是读书会的骨干成员。”

“老二和老四呢？参与没有？”古德隆紧跟着问。

“没有，我们三人都没有老三文化高，想进读书会人家还不要呢，再说，那些道理我们也弄不太清楚。”

“好，好，老大，只要你有这个态度，你还是我闺女。”

古德隆转身来到了第二个地牢里，吴可馨看古德隆笑容可掬的样子，内心里感觉恶心死了，对他不理不睬。

“老二，生气啦？你知道为啥把你们抓进地牢里吗？”

“不知道。”馨儿回答道。

“你知道，你们四个中，哪个和反革命分子经常接触吗？”

“不知道。”

“老二，你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告诉你，隐瞒叛贼的下场你是知道的，那就是死路一条。”

“说了之后你能放我出去吗？”

“出去？当然可以啊，不过还得做我的女儿呢，不能飞到别的地方去，我可舍不得你们抛弃我。”古德隆看吴可馨没有反应，又问了问，“说不说呢？”

“既然我们四人都是你的闺女，那我说了，就是出卖你的闺女，不说，是保护你的闺女，我选择合情合理的。”

“啊，回答真妙，好闺女，你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吧。”

古德隆来到第三个地牢里，一开门就大声说道：“老三，你这次可是坏了我的大事。你可知错么？”

“有什么错不错的，在你心里，可有错对的概念？”

“你应该最清楚我抓你们回来的原因。”

“随你怎么办，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不怕我大义灭亲？”

“我怕你不大义灭亲，以你的性格，我真担心你突然手软了。你必须要拉一个人为你肃反失败充当替罪羊，因为你要维护你伟大英明的形象，你已经是宽厚仁慈了，现在再加上伟大英明，你就是乌嶂县十全十美的天神了。”

“还是老三最有学问，书没有白读，老三啦，你放心，即使我大义灭了你，我也会一辈子思念你的，你是四人之中，最聪明最有文化的人。”

古德隆转身关了牢门，下向下一个牢房里走去。

古德隆刚一打开牢门，只见一个黑影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古德隆知道是老四，他放好洋油灯，拉起老四。

“起来吧，老四。”

“爹爹不饶恕孩儿，孩儿就不起来。”

“好，我饶恕你，你起来。”

吴璟雯听古德隆说了这句话，就站了起来，古德隆双手捧着老四的脸庞说：“还是老四对我最好，一进门就给我磕头。”

“爹爹，你为啥把我们关了起来？是不是上次你派人接我们回来，我们没有回来，你生气了？”

“不，是你们中出了叛徒，出了一个反革命，我为了堵全社会耳目，不得不把你们都抓了回来。”

“你说的是老三吧。”

“对，还是老四乖，我还没有问，你就说了。乖乖，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吧？我会立即放你出去，继续做我的好女儿。”

“老三一直就跟王冬云老师在一起，他们组建了读书会，老三是读书会的骨干成员。”

“这个我知道，老大跟我说了的，最烦的就是老二，她一字不说，老三自己都承认了的，她还替她瞒着。”

“老二很不老实。”

“怎么不老实了？你倒说说。”

“这……”吴璟雯猛地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知所措。

“你快说，好闺女，说了马上放你出去，今晚咱们父女共进晚餐。”

“她和一个叫佘耀华的男生好上了。”

“是真的？你不要乱说，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我不会让你们再被任何男人占有的。”

“不骗你。”

“好，我们现在就出去。”古德隆说完，挽着吴璟雯的手，往外面走。

一个星期之后，老百姓没有等来反革命案件的进展，却等来了另一个惊天的消息：古知事身边的内务总管董瑞，竟然谋杀知事未遂。

原来，董瑞被反革命分子买通，准备利用他来刺杀古知事，幸亏古知事有神灵保佑，才免了这次灾难。董瑞被判谋杀罪，择日问斩。关进大牢的董瑞，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平静了，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知道涉入古德隆私生活太深，了解他内幕太多，不死不足以安抚古德隆的担忧。

在抓捕董瑞之前的几分钟，古德隆正在和他聊天。不过德瑞是跪着的，古德隆是坐着的。古德隆问董瑞：“抓你合不合情理呢？”

“合。”

“那你说说，为啥必须对你下手。”

“有两点理由，一是通过大运动才好重新调整政治秩序，暴君不怕运动，就怕运动不利于自己；二是我涉入老爷您的生活太多，我不死，您始终有所不安。”

“你说我是暴君，这和老百姓对我的评价差远了。”

“老百姓都是被您给忽悠的，他们哪知道古知事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说得好啊，董瑞，如果我不是权高位重，我是不会对你下手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死后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的家人，我会优待的。”

“谢谢老爷。”

“来人！有刺客！”古德隆一声大喊，一群团丁蜂拥而至。

董瑞被关进大牢，公署上下的官员总算松了口气，原来古知事找的替死鬼是董瑞，大家在公署里见面后都喜笑颜开，不再担心自己会惨遭不幸。不过朱成文的一句提醒，却把大家高兴的心情又打压下去。

朱秘书是这么说的：“别高兴得太早了，那个女案犯的同谋还没有挖出来呢。”

大家心里一阵紧张，不管是谁，只要被认定是同谋犯，那就只有死罪一条，可是谁最有可能呢？朱成文来古知事身边不久，利用价值刚显现，也没有冒犯古德隆，不可能充当替死鬼。财税局长崔石元更不可能，鲁呈祥杀了好几十个人，也只是被免职，他和鲁呈祥是一样身份的人，都是古德隆的老部下，老奴才。民政局长石祥贵是有名的活菩萨，古德隆除非不考虑自己的名声，才会拿他开刀，所以石祥贵也应该万事无忧。实业局长曾家旺现在仍然在夜以继日地为古德隆增加财富，所以也不可能动他。关雪乡和吴慧之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拿他们做替死鬼意义不大，除非实在是找不出一个有意义的人，才可能拿他们开刀。薛贵呢？自始自终是古德隆最积极的走狗，在这次反暴动中，不仅态度最坚决，对古知事的决议也是处处拥护，当然，也有不太令古知事满意的地方，比如他在实际工作中往往瞻前顾后，不愿意得罪人，有做老好人的嫌疑，不过跟赵登科比较，他被古知事拿下的可能性还是小些。赵登科是所有人中最有可能的了，为啥？一是这次暴动居然跟学校有如此大的关联，反革命分子居然伪装成老师和学生，混进学校；二是肃反行动之所以失败，竟然也是学校的女反革命分子泄密所致。

古知事到底拿谁开刀充当替死鬼呢？大家恐惧地期盼着。

赵登科冒着夜色来到朱成文的家里，一进门就跪了下来，流泪说道：“老哥，你可要救我。”

朱成文和赵登科都是晚清秀才，并且是同出一个师门。私下里关心很铁，在这之前，赵登科都是朱成文积极的引荐者，包括以前推举他进议政会，当然赵登科之所以能稳坐钓鱼台，也和朱成文经常在后面出谋划策有关。

朱成文毕竟不同郝富，他作为秀才，饱读经书，做人的基本品质还是有的，看赵登科跪着，急忙把他拉了起来，问道：“怎么啦？有啥事？”

赵登科只得把内心的恐惧说了出来。

朱成文分析道：“虽然每个人都这么想，但是并不等于事实就是这样。”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老哥你怎么帮我解脱杀身之祸？”

“只能引开他，把注意力从你身上引开，这是唯一可能的方法。”

“怎么引开？”

“我也还不知道，明天我先去试探一下，你不要慌张，说不定根本没事。”

“好，有你撑腰想办法，我不怕。”

第二天，朱成文还没有进公署办公，就被古知事派人请进了城堡。

“老朱啊，女案犯已经全部交待，你说，我怎么处理这桩内外勾结之案件呢？”

“古知事，同谋犯是谁呢？”

“你猜猜？”古德隆没有说。

“我猜的话，一定是大太太和二太太。”

古德隆听得好意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好半天，突然停住，要是她们俩真的是同谋犯，那不更好！趁机把这两尊半死不活的瘟神扫地出门，自从城堡大变故之后，这两个女人一直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像个僵尸似的。

“你说，为啥你一口认定同谋犯是大太太和二太太。”

“第一，女案犯是一个年轻女子，不可能跟其他男性同僚有来往；第二，自从三个新姨太太进城堡后，这两个太太就闷闷不乐，怀恨在心；第三，两姨太太每月一次去雾钥山菩提寺，行动诡秘；第四，她们现在的存在，严重影响了您的快乐。”

“你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朱秘书，仅仅这些还不足以说服我。”

“非得是她们俩不可，知事您想一想，这段时间，杀的人还少吗？关在牢里的董瑞还没有处理，女案犯还没有处理，公署里的一帮同僚人人自危，这对团结公署大为不妥，这个当口，只能团结众人，共同对付外敌，千万不可借用外敌之名，打击身边的不满者，要知道知事您的形象，是靠公署一帮人宣传抬升的，过分消耗自身的资源，等于掘墓自焚。”

“朱秘书，你这是劝我呢，还是骂我呢？”

“自古忠言逆耳，如果您觉得我的话有用，您就采纳。”

“老朱啊老朱，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是个人才呢。”

“我告辞了，公署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你去吧，明天开大会，就这么公布。”

朱成文刚出去，薛贵快步走了进来，向古知事汇报道：“佘耀华被抓获，已投入大牢。”

“好，一定好生看着，不要让他自杀。”

“是。”

“明天开公署大会，你汇报相关案情。”

“是。”

第二天，公署大会按时召开，古知事第一个发言，他说：“经过我通宵达旦地审讯，女反革命犯终于交待了罪行，她们四人并不是所谓的吴氏四姐妹，是四个结拜的姊妹，其中吴可馨和吴雅琳在八中读书期间，秘密加入反革命集团，从事反革命活动，而吴雨嘉和吴璟雯对此并不知情。吴可馨不仅自己加入该组织，还怂恿同班同学佘耀华一起加入，吴雅琳在菩提寺曾偶遇大姨太和二姨太，三人产生友谊，吴雅琳从此利用信鸽传书，从两个姨太太的口中套取政府机密，两个姨太太无意中变成了她们帮凶。”

众人一听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空气凝固了半刻之后，终于响起了热烈地掌声，祝贺古知事神勇破案，古知事先是谦虚了一番，然后进行了严格地自我批评：“我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是我没有看管好，我要深刻地向大家做检讨，并请求大家原谅，我的家属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我绝不护短，一定按照法律严格处理。下面我们请王承审员谈谈这几个案犯的处理意见。”

王厚生毕恭毕敬地翻开案宗，开始向各位讲述情况：“目前，一共在押的案犯有六位，分别是谋杀犯董瑞，反革命犯佘耀华、吴可馨和吴雅琳，共谋犯晓梅和晓菊。按照相关法律，应判处董瑞死刑，判处三名反革命分子死刑，判处共谋犯无期徒刑。”

众人听说之后，马上替两个姨太太求情，说她们是被人利用，自己并不知情，应该从轻发落。古知事坚持不能枉法，一定要公事公办，不仅不能从轻发落，还要比一般人更严。众人看古知事坚持从严处理姨太太，没有一点松动的余地，就转而歌颂他严于律己、大公无私的美好品德。薛贵更是感动万分，说古知事就是乌嶂县人民心中的红太阳，赵登科马上表示，要在全县中小学大张旗鼓地宣传古知事铁面无私的事迹，要将乌嶂县人民心中的红太阳永远歌颂下去。

会议在美好的歌功颂德中结束。

…………

薛贵慌慌张张地跑进富兰城堡，对古知事汇报道：“案犯自杀了。”

“哪个案犯？”

“董瑞。”

“他要自绝于人民，我们也没有办法。”

“是，他这是咎由自取。还有大姨太和二姨太绝食好几天了，已经不行了。”

“继续让她们闹吧，死后算自杀。”

“好！坚决贯彻您的指示！”

薛贵回到局里，对看管监狱的监狱长说：“干脆给那两个女囚犯断掉饮食。”

一个多星期后，监狱长汇报：“两个女囚犯饿死。”

薛贵给了监狱长一个耳光，再次对他说：“死于自杀。”

“打得好，”监狱长立正并响亮地说，“刚才我说错了，确实是死于自杀。”

富兰城堡四楼终于少了两个碍眼的婆娘，德隆一下子舒畅了许多，他把三个姨太太喊到二楼大厅，对她们说道：“你们可要小心啦，真想不到大姨太和二姨太中了坏人的奸计，被坏人利用了。我这人在这方面大公无私，我的家属不管是谁，只要违背了法律，一律严格依法办事，我绝不求情。”

三个姨太太听着虽然有点异样，但是心里也很是胆怯，忙跪在古德隆前面说道：“我们一定会洁身自好，不会上当被人利用。”

“我当然相信你们三个，你们出身大户人家，都是很有思想的，不会随便被人左右。”古德隆正说着话，突然一个老妈子慌慌张张跑上二楼，结结巴巴地说：“老、老、老爷，楼下有个军官有急事求见。”

“为啥不上楼呢？”

“他说他不敢上楼。”

肯定是个低级军官，古德隆心想，一定是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忙站了起来说：“要他来二楼大厅。”

古德隆又对三个宝贝说：“你们上三楼玩去吧，我等会再来陪你们。”

三个宝贝刚离开，只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撞撞跌跌地跑上二楼，跪在古德隆面前，浑身颤抖，大喊“饶命”。

“你是谁？抬起头来。”古德隆离他有些距离，还是比较警觉的。

“小人是团防三分队队长石投笔，奉施世明代司令之命，秘密带着两个小姐回省城，可是没想到小姐在半路被人暗算，双双遇害。一同护送的士兵，只我一人活命，是对方故意放我回来报信的。”

古德隆一听他说完，就大喊一声“来人”，一群兵士从一楼一拥而上。

“拖出去杀了！”古德隆喊道。

三个小妾在三楼玩了一会牌，看晚餐时间已到，于是下楼来吃饭，发现古德隆还坐在中央大厅，一动不动地呆着，三人马上围过去关心他：为啥这样子呆着。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付我。”

“老爷神勇，谁都不在您的话下。”紫韵劝道。

“可是我在明处，别人在暗处啊！”

“老爷，没事的，您有十几万乌嶂县民保护着，爱护着，还有天上的佛菩萨保佑着，谁也拿您没有办法。”黛韵安慰道。

“是啊，老爷不必夸大这些所谓的威胁，长了别人的志气，灭了自家的威风。”碧韵也劝道。

“好，你们都说得好，不愧是我的乖宝贝，走，我们去吃晚饭。”

晚饭还没有吃完，只见窗外面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这可能是今年冬天最后的一场雪了，因为，后天就是大年三十。

古德隆和三个小妾吃完饭，又隔窗欣赏起雪花来，他突然来了兴趣，把窗户打开，伸出双手，接起从天而降的雪花，三个小妾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双手接起雪花来。

“我们比赛，看谁接的多。”

“不比赛，我要老爷给我接许多的雪花。”碧韵把手缩了回来，很显然她最怕冷了。

“好，我把我接的全给我的韵宝贝。”古德隆说完也缩了双手，将接到的雪花捏成了一个小球，“给。”

“谢谢老爷。”

“怎么谢？”

“今晚陪老爷。”碧韵说完“咯咯”地笑起来。把古德隆逗得心里痒痒的，他猛地走过去，把碧韵紧紧地抱起来，吻了她一口说：“小宝贝，你好可爱，我爱死你了。”

旁边紫韵和黛韵看了，忙喊：“老爷，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