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的人生】浪浪別哭 -從救援到送養成功的心路歷程
清明節那天,我與老婆騎著機車,兩旁的樹木繁盛。三峽雖在新北市,卻沒有都市那種繁華吵雜,山區佔整個行政區滿大一部分的面積。老婆的老家就在三峽的山上,因為我們老家提前掃墓了,清明節這天就可以陪老婆回娘家掃墓。
老婆老家是傳統石塊式的房子,一塊石頭大概是磚塊的五倍大,真佩服他們爺奶有辦法搬運這麼重的建材蓋成這棟房子。老家旁邊有棟新式的鋼筋水泥建築,高兩層樓,白色磁磚修飾外牆,平常用兩千塊的租金租給了一位阿姨,大概是想避開世俗的紛擾才會住來這邊吧。我們與平時一樣騎著車,與平時不一樣的是新房子的圍牆旁多了一隻黑色大狗狗,狹窄的道路需要多加注意,我沒有多注意他,老婆很喜歡東張西望,直接發現了不尋常的事,大黑狗的左前臂已經潰爛,似乎是被捕獸夾夾到了。
等到所有親戚集合,我們開始往墓園移動,心懸在大黑狗上的老婆掃墓時都在思考要不要送他去醫院,家裡的親戚長輩似乎很怕事,七嘴八舌的說他自己會沒事,什麼狗的手會自己斷掉啦,牠很兇不要去動牠啦之類的,就是沒有人想帶牠去動物醫院。對於已經潰爛的傷口,雖然我們覺得長出蛆蟲很噁心,但牠至少可以幫你把爛肉吃掉,不至於引發敗血症。
回到石板屋後,老婆決心要找籠子載牠去看醫生。石板屋後面有個豬舍,紅磚砌成的矮牆隔成四個空間,其中兩格有黑毛山豬被圈養在內,有格放了許多雜物,住花蓮的姑姑很喜歡撿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平常我們是很討厭這種行為,不過今天倒是滿慶幸有這些雜物的,剛好有個還堪用的籠子。籠子的卡榫已經有點壞掉,我們用粗鐵線固定,組裝好的籠子看起來完全是反的,先這樣吧,先送牠去醫院比較重要。
我們將籠子搬到大黑旁邊,想著要怎麼讓牠進籠,本想著腳上的疼痛已經讓他完全不想移動,想不到當我們把碗擺進籠內,大黑執著地看著碗裡的骨頭,肯定是餓壞了。一跛一跛的爬進籠內,我們趕緊把門關起來,三四個人合力把他抬上小貨車。
小貨車隨著我們南征北戰,兩年前結婚時也是開著他到處載婚禮上要用的工具,想不到現在載的是一隻需要幫助的狗狗,小發財你真的很偉大喔,你是一台了不起的車車。伴隨著惡臭我們將大黑安置好,關上滑軌式的綠色棚子門,大黑要隨我們去找南崁的愛媽。
愛媽是之前做貓咪結紮時認識的,老婆家的山上有許多流浪貓固定住在石板屋附近,每天中午吃飯時固定來跟你蹭飯,有大橘子、小橘子、大灰、小灰、老母貓、小母貓、小黑、蜻蜓八隻,每隻老婆都幫他們取了名字,我到現在還分不太清楚同樣身為橘貓的大小橘子。他們在這石板屋也超過五年的時間了,卻到最近一兩年我們開始養貓之後,才知道野貓一直繁殖對他們來說其實是不太好的,所以誘捕他們去結紮,才因此認識了這位愛媽。貓咪的圈子很小,動物保護團體圈子也很小,總之我們就這樣認識了這位愛媽。
出發時六七點的天色一片漆黑,老婆在車上掩不住心裡的難過,淚汪汪的哭個不停。沒事的怕事的大人都不在身邊了,不會有人冷嘲熱諷了,老婆你很棒很堅強。我邊開車邊安慰老婆,我們不解為何有能力的他們對此如此漠視,漠視就算了有人挺身而出時還百般阻止,你們很窮嗎,還是沒能力,我只覺得生氣。窗外的風吹進狹窄的車室,山區晚上的風是涼爽的,後面的大黑是令人焦慮的,一小時的車程讓人覺得越發漫長,彷彿我們這一刻在對抗世界(雖然只是對抗一群親戚啦)。車子隆隆作響,慢慢的我們也駛近小巷內,駛近了愛媽家。
愛媽家是棟三層樓的工廠,門口有個小前院,旁邊就是個可以容納十來台車的停車場,也是之後大黑每天散步的場所。我們夫妻倆跟愛媽合力把大黑般下來,棚子一打開,一陣腐臭未隨之而出。夜色的黑讓我們看不清大黑,我有點畏懼去看大黑那已經腐壞的手,空氣中瀰漫的味道令我們三人都有點作嘔。我們分別抓住籠的兩側,步履蹣跚地把她抬進室內,愛媽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電筒觀察大黑的傷勢,我別過頭去佩服兩位女士的堅強。
這附近很多浪浪,娜娜是隻特別親人的虎斑貓,身材豐腴讓我們知道他在這邊過得很好,這邊的中途貓狗們都是愛媽家的移工安妮放飯的,每到放飯的時間娜娜都緊緊跟著安妮,不管是狗食還是貓食,娜娜都一蓋接受,她自己也有食物喔,可她就是要吃別人的才開心,真是一隻驕縱的貓,過得很幸福。愛媽與老婆講好明天附近的醫生有空,可以讓大黑去看醫生,這個狀況是一定要截肢了,希望明天手術一切順利,大黑要撐過今晚喔。
山上的群貓們,這時候還沒結扎,他們真是這片土地的地頭蛇呢
我們第一次在路邊看到大黑,他的手被夾到幾天跑來這裡休息,剛好就被我們看到了
很幸運地找到這個籠子,洗一洗還堪用,我們還怕太小大黑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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