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記酸辣湯(一)

最初

高鐵無聲的飛躍過時間與空間交錯的隧道，我望向眼前一片漆黑，耳邊聽著泡泡訴說著他心中對男友的疑問。她的他，讓我覺得很熟悉。讓我想起了，我國三那年暑假的他……

我愛過 2006/04/04 17:21 分類：我的眼淚

我沒有交往過？可以這樣說，但是也不完全算是……

在網路上－金庸：一如往常的，閒閒的在打怪，在全頻亂哈拉，嚷著吵著，事情已經一年多過程不太記得。

只記得有個男生-用甲（跟我同年）代替好了，很善良的說要帶我打。

   好吧，反正閒閒的。聊過那一次後，也沒有什麼接觸，當時看到他說話，只是在好友中，對著別人說話。但是有一次，聊了好久好久。他說：他好想認識真實的我，要我留電話和及時通給他，我本來是不要的（我是乖寶寶）。

但是，我還是給了，卻還沒什麼重大交集。

   我癱在座位上，泡泡說他要瞇一下，我也跟著閉眼休息。緩解一下今日騎了三十四公里鐵馬的疲勞。腦中轉的，卻是青春時，那淡淡的甜。

當時的他，ID叫做總舵主，我則叫做紫歆。剛回鍋不久的我，渾身破爛穿著灰撲撲的道袍。他則穿著黃澄澄的高階衣裳，在隊伍中帶著我到處跑，領頭的他在前方揮劍，而我在後方躲著怪物，看他為了我在披荊斬棘賺經驗，一股感動泛然而起。對他來說，打這些小怪，完全是沒有經驗的。因為我，他在努力的讓我賺進更多，彷彿揮舞著長劍的騎士，守護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公主。

「可以給我妳的即時通嗎？」

「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認識真實的妳，可以嗎？」

「恩，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當年的我，青澀如樹上未生長完成的番茄，青中帶紅。我們十六歲，尚在成長茁壯，愛情也悄悄萌芽。用著桌上型電腦的我，身邊還有家人，我用身體不斷的擋著螢幕，試圖別讓人看到螢幕上的對話，以及我臉上的紅暈。

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我告白。

「我是認真的，雖然只是網路上的關係，我對你的感覺卻不止於此。」

聽他這麼說，我只覺得整臉發熱，如果是面對面說話的，我能想像我的支支吾吾，兩根手指不停的攪動著，無助的不知如何應對。

「好……」

      於是我給了他，當時很流行的即時通。廷，是他的名字。

   凝神思考時，高鐵不知不覺到站。揮手和泡泡說了再見，他的姊姊在門口的那端等著她，我朝著另一方向走，走向門外潮濕的黑夜。拖著疲累身軀，腳步聲也只能趴噠趴噠。吸了口沁涼的空氣，高雄空氣依然如此混濁，但是是我家鄉的味道。濕潤的夜晚，我想起了那天，我痛徹心扉的感受。

我的好朋友怡秀，某次提到她想上台北去看籃球賽，是喜愛籃球的人常會看的SBL。我跟她約好一起，我陪她去，正好跟廷見面。他聽到時候很開心，表示可以一起看他喜歡的球賽，要我跟他一起支持他喜歡的球隊，我也樂意地說好。陪伴自己喜歡的人做他喜歡做的事情，是很幸福的事情。

好事多磨，認真討論下去卻出了問題。為了飯店是不是要住同一間房間起了爭執。他覺得剛好可以陪我一起，就訂一間房就好。但我總是覺得掙扎，我考量著許多層面。

第一，我擔心我朋友自己睡一間，會有被我拋棄的感覺。

第二，我不是不知道單獨與男孩子過夜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我怕。但我怕的不是與他更進一步，而是我怕進展太快，之後他會膩的快了。

第三，除了心靈上的抗拒之外還有身體上的陌生。

第四，因為漫畫看太多，真的認真地以為旁人看的出來初夜前後差別，哈！

於是我就掙扎在好與不好之間，來來回回擺盪。他說也不會逼我，只是我一直很擔心，卻希望他陪我一起睡但卻不要有進一步的接觸。我總覺得睡在心愛的人身邊是很幸福的，想枕著他的手臂入睡。但他覺得這要求很無理。他說要嘛就是一起睡，不然就是他睡他家只陪我去玩，這樣兩種。

「你要我睡在喜歡的女生旁邊抱著睡覺卻什麼也不做？做不到。」

我其實聽到這句，心裡震了一下。或許我真的不理解男生的生理以及心理構造，我沒有站在他的立場去想這件事情，有點難過。

當時我真的不懂男人，我沒有折磨他的意圖，只是單純無知。我不知道我做錯什麼，他不肯接我的電話。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都道歉了不行嗎？」

「不接妳電話對付你這樣對我，剛剛好而已！」

「我做了什麼讓你這樣子對我，我哪裡錯了？你懂我的掙扎嗎？」

   我哭著蹲在冷冰冰的牆邊，旁邊是轉動的震天乍響的洗衣機，路過的學姊學妹們不停地看著我，疑惑的眼神帶著一點慰問。我就蹲著，讓眼淚洗著我的臉頰，我懶得擦，反正也還會再流。

「我不懂！我認為一件沒有什麼的事情，你卻把他想的那麼嚴重，然後自己心情在不好，你認為我這樣心情會好嗎？」

「我真的很無助，不知道怎麼辦啊，我也很痛苦、很擔心會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後果，你知道嗎？我就是怕阿……」

「我不管啦，你答應的事情為什麼反反覆覆的？好就好，不好就不好，為什麼說好了又說不好，改來改去的你到底是不把我當一回事嗎？」

「我沒有阿……我只是很擔心而已……我愛你啊，我什麼都願意的。」

「你很愛我就不會這樣耍我！」

或許，我們都太年輕，忘了去聆聽對方心中想說的話。我不過希望他可以柔聲安慰我，說沒事的。我祈求他撫慰我不安的心靈；而他不過希望，我能夠在感情中堅定一點，就算為了他也好，果斷一次吧。嘆了口氣，我笑了，青春哪，就消逝在那黑夜中。

   與三五高中好友，相約來到我的母校走走，看著熟悉的景物，回憶一幕幕如同夏日莽撞的蚊蟲，總是奔向我的臉似的，衝上心頭。最後一棟，是我高一時候待的教室，灰撲撲的石子牆面，較其他棟建築物來的單薄，如矗立在光鮮亮麗新建築物群中的古老記憶。

「鈴鈴鈴……」一秒鐘我就接起電話。不自覺的傻笑，像個笨蛋一樣。

「喂，早安阿~」

「早安~」

「妳在幹嘛呀？」

      他的聲音，是這樣的溫柔。暖暖低穿透我的身體，如同窗外照進來的，夏日的暖陽。我的笑靨是否也像花朵一般，為了他而盛開。

「我在寫作業阿。」

「齁~妳是壞小孩，作業都不寫！」

      我笑得燦爛，因為他的話語。同學走了過去，戳了戳我的肩膀，戲謔地調侃我：

「齁~又在早安熱線囉！」我咬了咬唇，含著嗔意的睨了她一眼。心裡的情意卻千絲萬縷的纏住了我，夏天已經到來，但春天似乎仍在我心中蔓延。

      回憶盤旋在我腦海，我與同學們笑鬧的走在石子鋪的花圃邊上，一邊鬧著一邊擺姿勢拍照。十年前的我們，十六歲，青春年華，現在的我們二十六歲，前途光明。走廊的盡頭，有個橘紅色的大垃圾桶。一幕回憶，又衝擊似的撞進心頭……

我拎著早餐的殘骸，正準備去丟掉。耳邊夾著的是我的手機，話筒那一端是我親愛的廷，因為早餐還在嘴裡，我話講得嘰哩咕嚕的。

「我得掛電話啦，快上課囉！你不快去上課嗎？」

      我一手抓著垃圾桶蓋，一手拎著垃圾，努力的把手機維持在肩膀的位置。

「喂，妳都還沒說過妳愛我。」

「我……哈哈哈哈……你知道就好了嘛~」

「我不管，我要你說。」

「我……我我害羞。」

「我不管，你今天不講我就不讓你掛電話！」

      眼見著上課鐘聲就響起，我只好鼓起我萬分的勇氣。在那藍色的髒兮兮的臭垃圾桶旁邊說出了我人生中第一句示愛。

「我……我愛你。」

「蛤？太小聲了我聽不見。」

      這傢伙太過分，明明就聽見了。語氣異常的雀躍以及有著憋笑的感覺。

「我……我愛你！」

      「哈哈哈，我愛妳！」

      這傢伙壞到骨子裡的笑聲，充滿著愉悅以及勝利的氣氛，留我一人雙頰羞紅的站在臭不啦嘰的垃圾桶邊，傻笑著。我人生中，第一句我愛你。

我們在長廊下走著，樓梯間的鐵門是緊閉的，一格一格的金屬佈滿了灰塵，學弟妹們也很少在清掃這個只有放假才會放下來的東西，阻隔了想回憶從前的我們。灰色的洗石子階梯，腳踏處都有一條金色的防滑條，事實上覺得貼了還是很滑。紅色的皮製扶梯手把，輕輕的攏上了一層飛灰，吹阿吹的，就從地上到了扶手上，在紅色的底上相對明顯。一條紅色的長龍劃開了整個色調是灰色的樓梯間，也劃開了我的記憶。

「你在幹嘛？」

腳步一步一步踏著階梯，下課時間鬧哄哄的，我努力壓著手機，想聽清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