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所有的過去，都將以另一種方式歸來》之我見

一、前言：

吳淡如小姐是一位暢銷作家、多才多藝。喜愛閱讀而且過目不忘，是一位考試高手，從小大到幾乎不怎麼用力讀書，卻依然還能「試試」如意。

當作家是她十多歲時就立下的志願，到現在依然持續著，落實終身學習，永遠保持面對人生種種挑戰的狀態。

她的老家在宜蘭，與臺灣鄉土文學作家黃春明先生、金鐘獎戲劇男主角得主陳亞蘭恩師楊麗花，是一樣的。讓我感到宜蘭藝術氣息很濃厚，是個地靈人傑的好地方。

再者，2020年雪山隧道完工，成為亞洲第九長的公路隧道，同時也在全世界的公路隧道中排行第十三，讓臺灣北部與宜蘭之間的交通變得更加便利，多一項選擇。

宜蘭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地方，住在北部的朋友，或許還能夠住在宜蘭，開車到臺北市區上班。

她的近作《所有的過去，都將以另一種方式歸來》於去年20220708初版，最近我從圖書館排隊借到了書，心中不免對於這位來自宜蘭的女作家的過去，感到好奇：她的人生遭遇是否與她的學歷、聰明才智一樣，得意順遂。

二、作家吳淡如祖母所處時代

吳淡如作家醞釀約莫二十年，至祖母去世之後才提筆寫此書，其祖母出生於西元一九一六年，屬於民國初年的傳統婦女，雖然此時婦女意識逐漸抬頭，社會上早已開始提倡女權運動，正如黃嫣黎博士於〈民初的女子參政活動及新女性教育的發展〉所言：

「辦女報，鼓吹『不纏足』、『興女學』、要求女子參政、興辦女子實業、爭取女子自身的社會權利，如職業機會、婚姻自由，爭取自身形象的獨立。」

但是，重男輕女的觀念早已根深柢固，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變。作家吳淡如的祖母依然被傳統觀念深深束縛著，有著日據時代讀過書女性的特質，無論孫女如何對她做田野調查，她總是淡定帶過，就像潘越雲歌手在《桂花巷》電影主題曲所唱：「往事何必轉頭看，把伊當做夢一般......」。

所以，很多童年記憶，她必須靠自己做梳理，尤其在其祖母八十五歲漸漸失智之後，對話開始文不對題：

「在她腦袋中，所有的過去被揉成一個雜糧麵團，一切時間點都混沌不清了。後來，連真實與想像都勾肩搭背地並存著。最後，她慢慢活成一個唱著小學時代日本童謠的孩子。」

～取自：吳淡如《所有的過去，都將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或許這就是其祖母生命最後的歸向，返璞歸真的生命意義，跟本書作者所要表達「所有的過去，都將以另一種方式歸來」緊緊相扣。

祖母是她兒時成長的浮木、主要照顧者、更是陪伴者。當時候，祖母不好明說的話，在如今已成為人母的她，已漸漸明白其意。

三、寫下本書的契機

縱使祖母並非是歷史時代的大人物，一生從未離開宜蘭小鄉鎮，在作家吳淡如的人生視角之下，卻是生命中的女英雄。因此，她閱讀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棄貓》即興起寫下本書的動力：「大約九歲時，家裡養的母狗生了兩隻小狗，我爸媽並不同意養他們，所以祖母只好把牠們送去菜市場，看有沒有人要認養......」

不過，這兩隻小狗並未像村上春樹家中的小貓咪那樣幸運，自行地回到家中。

更有甚者，家中所養的兔子家庭也因為一場遠足，即「兔去籠空」。

這對還是小孩的她來說，無異是雪上加霜，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在小小的心靈埋下擁有經濟獨立的重要性，促使她現在能夠成為文青、商人兩個大相徑庭的身份。

四、隔代教養的美麗與哀愁

一般來講，民初時代是重男輕女的世代。尤其是受教育這件事情，更是如此。

作家吳淡如的祖母只生了一男一女，在當時候，算是稀有，我的祖母比她的祖母年輕約莫二十來歲，生了至少半打。

在當時醫藥尚不發達的臺灣，有些孩子可能還來不及長大就夭折，有的家庭甚至因為家裡養不起孩子而送給其他比較富裕的家庭當養子或童養媳。

(一）隔代教養的美麗

祖母疼愛她更甚於兩個弟弟，這點我感到有些驚訝。甭說民國初年的女性，就算是現今社會職場或家庭中或多或少還是會有性別歧視的現象。

在這方面吳淡如作家可說是獨天獨厚，令人羨慕，最佳證書來自於雞腿：

「一隻有兩條腿。祖母到市場買了鹽水雞之後，會留一條給爸爸，然後會留一條腿給我。我弟弟並沒有雞腿的優先選擇權。」

～取自：吳淡如《所有的過去，都將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依儒以前也聽我的先母提到：「以前家中種田，重男輕女、男尊女卑，她得等家中長工吃完飯，才能上桌吃飯，若是有雞腿的話，只給弟弟吃，她的祖母是無法給孫女吃雞腿的。」

到了我的這個世代，情況似乎有好一些。但是，我小時候也是在鄉下成長，家裡以種田為業，爺爺又是獨子，免不了會有多子多孫多福氣的觀念，而且生女孩在那時的確比較不討長輩歡心，甚至被定義成「賠錢貨」。

所以在我的成長過程，跟祖父也沒有太多的互動。

因此，吳淡如作家祖母從小教養她的方式，可謂是「富養」，而且照顧得無微不至，連睡覺也是在一起的。

可以想見祖母與其祖父的感情並不會太好，在此埋下了伏筆。

被人疼愛的滋味雖美，但總有羽翼漸豐、長大追夢的一日，在祖母的期許之下，有著父母絕佳的「DNA」她不費吹灰之力即考上北一女，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及美好。但這美好的背後的辛酸，只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二）隔代教養的哀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所有的小事若是過程只要帶有一丁點的不愉快，經過時間的催化，極有可能演變成森林大火。

在作家吳淡如的眼中隔代教養未像專家所言的狀況那麼不好，這是極其幸運的事。

不過，吳家婆媳問題、親子之間的情緒勒索、夫妻之間的愛恨情仇、母親重男輕女顯然給吳淡如作家莫大的壓力，在書中有好幾段令旁人看了也心碎的真實故事：

「死的死，逃的逃......，但這之前，他和我媽有數次激烈衝突......」

「某天我媽看了某個報紙，有人開瓦斯自殺把孩子一起炸死......，如果有一天我也這樣，那麼妳就會有新媽媽......」

「我大弟曾經開玩笑地說：『媽媽的確重男輕女，不過，我也沒有真的過得很快樂啊！』」

「妳是念法律系的，以後不可以回來跟弟弟搶財產......我如果回去分家產，就不得好死......」。

這些事在一般家庭中，也是血淋淋存在著。就連平凡如我，在我的人生當中，也上演過幾段類似情節。

只是就現階段而言，我抒懷的契機似乎尚未來到，或許等待時機成熟之後，也可以來聊聊我的人生上半場正要歸去的方向。

五、後記

閱讀這本書之時，我眼眶經常泛紅，眼角潸然淚下。替淡如姐的遭遇，也為自己的人生感慨。

在我眼中淡如姐的個性樂觀、堅強、聰慧、口才極好、辯才無礙，經常帶給他人歡笑，多年前，她為了生下愛女小熊遭遇的苦難，我也還記憶猶新。

在淡如姐最近所發布的IG動態中，我看見「有女初長成」的喜悅，身形雖長得跟淡如姐一模一樣，但是長得可是比母親高䠷許多。

相信兩人同樣會有親子意見不同之時。但經歷過大風大浪、翻滾過千山萬嶺的淡如姐，肯定會很珍惜這段難能可貴的母女緣分。

此時，我抹去眼角的淚水，禁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希望在往後的人生，淡如姐能夠將過去苦痛的過去，以另一種方式歸來，祖母在天上也會心滿意足地看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