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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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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不適症:交友潔癖

馬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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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的內心深處對於融入社會有著很深的恐懼,彷彿那樣做的話,是在自我抹煞;我想,對於我而言,融入社會最可怕的代價是「遺失自己」,儘管我還無法明確描述自己的模樣。

我向來都羨慕著那些擁有固定小圈子的人,他們看來純粹又滿足。

我不是那樣的人。

這不是指我是個社交能力很差的人,我根本是個人來瘋,經常輕鬆就能跟陌生人打成一片,只不過不曉得為什麼只要在群體裡,儘管當下我再怎麼高興,只要聚會一結束,心底總會生起一股巨大沈重的空虛感。

那是一種十分無力的狀態。

無力到我不想再體會一次,所以只要能不去多人聚會便會選擇缺席,倒也不是說我不喜歡跟大家相處,只是總感覺有個東西卡在那裡,而那個東西我還摸不清它的形狀、氣味,只好先止步。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的內心深處對於融入社會有著很深的恐懼,彷彿那樣做的話,是在自我抹煞;我想,對於我而言,融入社會最可怕的代價是「遺失自己」,儘管我還無法明確描述自己的模樣。

從以前便是如此,我是個不斷在離開群體的人。我討厭一群人,笑著說著彼此才懂的笑話,我害怕那種封閉的感覺,更對那種溫馨的氛圍感到不自在;每當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的畫面時,總是莫名地反感,好似這一切都只是表象,其實大家根本不如表面那樣地友好、快樂。也許,是受到過去的經歷影響,讓我不再相信團體是一個能夠讓人交出真心的地方,而我需要被真心相待,也重視時間的妥善利用。恩是的,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相處,對我來說就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是我的需求太過吧?也許吧,大多數人似乎都沒有這樣的需求。

如果要說,最能讓我感到放鬆的交友模式會是「一對一的關係」,沒有其他人,沒有需要維繫的形象,就我的觀察,這是大家比較容易說真話的場合,而我也可以專注將目光放在同一個人身上,我們可以更有效率地認識彼此,也能有更深入的連結。雖然講幹話的能力很重要,不過,其重要程度是不可能大於找到一段能夠相互理解、支持的友誼。

綜合以上這些對自己的剖析,我稱這個症狀為:「交友潔癖」,用一種格外挑惕且嚴厲的交友眼光,在社會中尋覓能夠互相理解、給予彼此真愛的人們;而會將這歸類為「社會不適症」,是因為太過執著於這樣的交友模式,最終會導致失去與同事、遠方親戚及不感興趣的人們建立連結的能力,這個結果實質上是反社會的。

而我依然還在對抗,對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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