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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武术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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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比》之后,好莱坞幕后的性别平等问题依然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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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塔·葛韦格和玛格特·罗比的共同努力使原本不被看好的《芭比》成功登上年度票房冠军的宝座。然而,尽管取得了这一巨大成功,她们却未能赢得奥斯卡评委的青睐。在今日奥斯卡提名名单上,最佳导演和最佳女主角均无她们的身影。相反,饰演Ken的瑞恩·高斯林获得了最佳男配角提名,而《I'm Just Ken》也被提名为最佳歌曲。这Kendom的现实,无疑延续了《芭比》的讽喻,也反映了好莱坞幕后性别问题的长期存在。


格蕾塔·葛韦格和玛格特·罗比的共同努力使原本不被看好的《芭比》成功登上年度票房冠军的宝座。然而,尽管取得了这一巨大成功,她们却未能赢得奥斯卡评委的青睐。在今日奥斯卡提名名单上,最佳导演和最佳女主角均无她们的身影。相反,饰演Ken的瑞恩·高斯林获得了最佳男配角提名,而《I'm Just Ken》也被提名为最佳歌曲。这Kendom的现实,无疑延续了《芭比》的讽喻,也反映了好莱坞幕后性别问题的长期存在。

近日,南加州大学安纳伯格分校和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最新报告也揭示了好莱坞性别平等“终极幻觉”的真相,女性在编剧、导演、摄影师、作曲等关键角色的就业率仍然低得惊人。

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玛莎·劳森和安纳伯格包容性倡议的史黛西·L·史密斯警告称,尽管2023年票房最高的电影由女性导演,但好莱坞在包容性方面进展缓慢让女性导演继续面临不平等的现实,并指出对女性的支持可能更多是公关宣传而非实质性内容的变化。

女性在导演、编剧、制片人、剪辑师和电影摄影师等关键职位上的比例依然极低。史密斯计算出,在2023年排名前100的电影中,女性占12.1%。女性在最高导演职位的比例在过去十五年甚至没有增长10个百分点,从2007年的2.7%仅增长到6%。 

据海外新华社报道,自2018年以来,边缘化群体在好莱坞的代表性并没有显著增加。有色人种女性导演面临更为严峻的情况,2023年仅有四部顶级电影由她们执导,显示白人男性仍主导导演机会。

这一现象让许多女性导演感到沮丧,她们认为自己被隔离,难以获得大型制片厂和高预算电影的机会。有导演表示,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女性导演,也难以被聘用,相比之下,刚从电影学校毕业的男性导演更容易得到机会。史黛西·史密斯指出,好莱坞内部的性别代表性问题不仅仅是显性性别歧视,更是隐性偏见和信念的结果。她认为,这些无意识的信念在招聘过程中对女性造成了不利。

《卫报》一篇《为什么女性制片人这么少?》的文章中强调,对天才的性别欣赏是女性担任导演的最大障碍之一。例如,诺兰、斯皮尔伯格和塔伦蒂诺等男性导演的个人崇拜和他们才能的暗示很能说明问题,天才的称号很少授予女性。导演劳拉·贝尔西(Laura Belsey)向《综艺》杂志解释道。“女性或有色人种与导演的典型形象不符这一事实对人们的影响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2017 年南加州大学媒体、多样性和社会变革倡议报告一致认为:“当行业领导者想到导演时,他们会想到男性。” 

女性导演往往面临更高的风险,因为她们的导演地位还没有被社会自然化,每一个举动都在被放大地审视。电影公司往往做出恶意决定,有意限制女性导演的电影在影院中的发行,以规避潜在的经济损失。导演莱克西·亚历山大(Lexi Alexander)解释道,女性导演不愿追求大片导演角色是因为她们不想被视为风险,而要应对由此带来的所有后果。特别是片场文化中,充满对女性抱有敌意的大男子主义氛围。著名电影制片人莎拉·波利(Sarah E. Polley)谈到,电影行业的性别歧视几乎是她每天都要面对的现实。她建议雇佣更多女性担任高层职务,以改变片场氛围,迅速制止那些阻碍女性才华的性别歧视行为。

此外,劳森的年度报告还揭示了女性在其他关键幕后角色的就业情况,包括编剧(19%)、执行制片人(22%)、制片人(24%)、剪辑师(20%)、电影摄影师(6%)和作曲家(12%)。她指出,由女性执导或联合导演的电影更有可能聘请女性担任其他幕后角色。例如,26% 的女性导演电影会与女性作曲家合作,而男性导演的电影中这一比例为 11%。“一般来说,当女性导演一部电影时,她搭建的创意团队与男性导演截然不同,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劳森说。总体而言,2023 年 250 部票房最高的电影中,83% 完全由男性导演,而只有 4% 的电影雇佣了至少 10 名女性担任关键幕后角色。

格蕾塔·葛韦格导演的成功电影《芭比》显示出女性电影制片人的创意有很大市场。然而,单一电影的成功并不能带动系统性变革。好莱坞制片人杰夫·莫斯特表示,整个娱乐业需要更大努力,将更多广泛的故事和项目交给女性导演,尤其是来自不同背景的女性导演。

赫尔顿档案馆《在电影成为大生意之前,女性在好莱坞拥有更大的权力》中写道,女导演面临的问题是结构性和系统性的,性别歧视、男女文化差异、生育问题等错综复杂;在这方面,它们反映了在男性主导的工作场所中影响许多妇女的问题。但电影业放大了这一切。几个世纪以来,权力职位在世界各地大多由男性(主要是白人)占据,电影业只是一个反映这一现象的行业。这种性别不平衡在各行各业都普遍存在,如财富500强首席执行官中仅有5%是女性(有色人种女性不到1%)、华尔街交易员和投资顾问中只有28%、政治家中仅有18%至28%。这种不平等局面对每个人都构成损失,因为我们失去了一半人口的知识和集体经验。

据纽约客报道,在二十世纪初,女性几乎参与了无声电影制作的各个方面,如导演、编剧、制片人、剪辑师,甚至摄影师。由于电影业是一个不稳定的工作领域,需要在发展过程中制定自己的规则的行业,尚未锁定严格的性别分工。女性从全国各地来到洛杉矶,与其说是为了明星梦想,不如说是为了在一家重视她们的随心所欲的企业中找到有趣的工作。1919 年,编剧克拉拉·贝兰格 (Clara Beranger) 对采访者表示:“在所有为女性提供机会的不同行业中,没有一个行业能像电影业那样给她们机会。” 

早期女性导演爱丽丝·盖伊·布拉切(Alice Guy-Blaché)、洛伊丝·韦伯(Lois Weber)、露丝·安·鲍德温(Ruth Ann Baldwin)等人取得了不可忽视的成就。布拉切在 1914 年写道:“在电影方面,没有什么是女人做不到的,就像男人一样轻松,而且她没有理由不能完全掌握艺术的每一个技术细节。”

“到了 1930 年代,”安东尼娅·兰特(Antonia Lant)与人合编了一本关于早期电影领域女性写作的书,她观察到,“我们发现了一个强有力的遗忘案例,忘记了这么多女性甚至担任过导演和制片人的职位。” 到20世纪40年代末,仅有一位女导演多萝西·阿兹纳继续在业内坚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社会变革对电影业带来显著影响。当时女性被期望撤退到自己的家中,并将工作机会留给男性。可女性仍然坚持不懈,始终存在,但常常被忽视、被边缘化或被最小化。

幸运的是,电视与流媒体服务,如Netflix在雇佣女性导演方面展现出积极的趋势,为整个行业的变革提供了机会。玛莎·劳森博士通过电视和电影女性研究进一步解释了这个观点,她指出电视和电影女导演的就业人数与导演在创意愿景中的角色有关。在电影中,导演通常负责表达创意愿景,而在电视中,编剧和制片人更加主导创意。这意味着导演在电视行业中被看重得更多是“保持剧集连贯性的”技巧性能力。根据2021年的报告,Netflix聘用的导演中有26.9%是女性,远超过主要电影发行商。

排斥或贬低女性的行业机制带来了巨大的文化损失,但小银幕为女性提供了更广阔的创作空间,在那里女性导演有机会探索与电影内容不同更为多样和差异化的表达方式。2023年,流媒体平台涌现出一系列由女性导演执导的精彩作品。Apple+的《化学课》由五位女导演共同打造,呈现了一个热爱科学与烹饪的化学家的故事;Prime Video的《力量》由《使女的故事》导演瑞德·穆拉诺执导,充满愤怒与女权力量;在《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中,埃米·谢尔曼-帕拉迪诺和戴斯·冯·施勒·梅耶共同打磨出坚定追踪梦想的米琪;宫崎光代则在Netflix的《怒呛人生》中精准把控东亚家庭传统困境。

电视制片厂对女性导演的专业发展加倍致力,NBC娱乐公司推出了“Female Forward”计划,旨在扩大女性导演人才库。女性新人导演跟随经验丰富的导演拍摄最多三集,然后她们将有机会执导该剧集的一集。这种支持和机会的提供为女性导演打破局限提供了一条道路。另一个有趣的现象是电视行业中女性导演的内部晋升。一些最受欢迎的女演员决定通过执导/制片电视剧挑战自己,这进一步强调了女性友好文化的重要性,电视和流媒体公司为她们的雄心和才华提供了足够的认可和鼓励。

电视与流媒体服务在提供更加多样化的内容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有望在推动好莱坞包容性方面引领行业发展。正如《卫报》所言:“电视向女性敞开大门——电影还需跟上。” 

排版:菜花

校对:阿咸、阿珠、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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